上回書說到。
這汝州百人籌算大廳一經出口,那龜厭便被子平一把牢牢的抓住,聲音顫抖了問道:
“道長所言可當真?饒是有此等事體?此物且在何處?是何模樣?”
為什麼這子平如此激動?
且是由不得他不激動。
一,這子平也是個驛馬旬空,對這籌算之事也是入迷的很。說的也是,不入迷誰學那破玩意兒!
這就好比那玩電腦的行家聽到新品發布一般。且不用讓他看到實物,倒是看那各項參數,性能對比亦能讓他心癢難耐,這兜裡的大錢便是跟了那喬布斯的姓去。
二則:目前困惑並不是這“大衍筮法”算不得,隻不過是憑一己之力倒是難為。
一聽到汝州還有這玩意兒饒是一個又驚又喜。驚的是世間竟然還有如此這般的蹊蹺之物。喜的是,這玩意兒還是自家的師父之山創辦的,倒是讓他撿了一個便宜去。
心道:若能得此算力,還愁什麼“大衍筮法”。
不僅僅是“大衍筮法”,這玩意可太好了,能推演出很多的東西來。
龜厭見這廝一臉沒見過世麵的樣子,便將那汝州瓷作院的籌算大廳大致說了一下。
得!這一說不打緊,子平聽了直接變成了難平了。那叫一個百爪撓心,抓耳撓腮的站起坐下,反複不得一個安生。
拉了怡和、唐昀,口中絮絮叨叨,心中幻想了,那汝州百人籌算是個何模樣。興奮的說那百人籌算,且能做怎樣的計算,作得何等的事情。
然,卻又不知,這百人籌算,究竟是一個算力如何?
於是乎,便撇開眾人,“起環桌行”。
心中發散性思維,口中喃喃自語,想到興奮之處狀若瘋癲。
倒是看的院內之人一個個心驚膽戰,難不成這院子裡的瘋子又多了一個?
不過,雖也不算是個眼前有解,也是能稍稍放下個心來,至少能先到汝州看了再說。
倒是這貨轉圈推磨的有些個讓人眼暈,隻看的怡和閉眼凝神,唐昀道長捂嘴笑來。倒是挨不過一刻,便被那怡道長和叫住,倒了茶拉了他,算是稍稍穩定了些個情緒。
然,龜厭卻依舊是個憂心忡忡,眼光望那不遠處,坍塌的大堂飄去。
看那破碎的龜蛇丹陛上,與那丙乙先生一起吃紙的程鶴,卻是個一籌莫展,道:
“這廝如此,且是怎與他說來?”
這倒是個難題,畢竟跟瘋子交流溝通,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那程鶴病情倒是個穩定,你與他說話,也是能認真的聽你說來,不過,也是你說你的,他認真的看他的。等你說完,便伸了手問你要紙吃,你還不能不給他。
咦?
不給他怎樣?
還怎樣?那就等著他犯病給你看唄。
倒不是他犯病了有多可怕,且是提防了丙乙先生跟著他一起跟你瘋!
咦?他瘋個什麼?
不瘋?才怪!你想啊,人費儘千辛萬苦才治好的病人,你閒的沒事乾刺激他乾嘛?他不拿針紮你就不錯了!
然,此話出口,便將那剛才鼓舞的士氣掃的一乾二淨也。
於是乎幾人又陷入一個死機狀態。
終究是子平,奮然起身道:
“倒不為慮,拿了些紙引了他便是。莫說那汝州,便是刀山火海也隨你去得!”
眾人聽罷且是一個瞠目,隨即便是哈哈了大笑,然卻又是一個戛然而止,隻剩下一片唏噓不已,續而,便是一番默不作聲。
這話說的是事實,那程鶴的確也是如此。
曾幾何時,那風光無限旬空驛馬之魁首,風流倜儻虛心傲骨的慈心掌院,如今卻如同犬馬一般,為口吃食供人驅遣。唏噓之餘,也隻能說一句造物弄人!
汝州之野,那瓷作院如今已非昔日清淨之地。
門前饒是一片市井的繁華。那賣貨的商鋪,吃喝的酒店,打尖住宿的客棧,玩樂消遣的教坊……然是一個應有儘有。且是將那原先無人的三岔口,生生堆出一個琳琅滿目,人聲鼎沸的十裡的長街。
倒是讓人認不出它原先是個什麼模樣。
那瓷作院倒是每年還上需上得皇貢汝瓷。
然卻是個天青釉依舊,卻也再燒不出個三足洗那般的無紋。
經得彼時宋粲的籌謀,官家的欽定,這汝州瓷作院雖隸屬楊戩轄下的內東頭,然亦能燒了民窯與各路商家交易。
於是乎,瓷作院且是一個各路商賈盈門,紛紛等待提貨。
汝州教坊掌事饒是個目光毒辣,且是看中這塊風水寶地。便央告了誥命夫人通了州官在此擴地建樓。那誥命夫人卻拉了那重陽道長起名。那道長也是個難為,憋了半天隻寫出了三個字“雲韶坊”。
這名字且在其次,隻是那誥命夫人見有利可圖,便有意拉了那重陽入股。
如此,便就成了那瓷作院的產業,由教坊出人管理。
教坊那“酴醾香”本就是好酒,經那婦人的一頓包裝,就變成了“良家婦女釀良酒,掙的是良心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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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夫人會釀酒?
自然是不會的。
隻是拜了彼時宋粲走的急,那帳中“酴醾香”泡的藥酒與那龜厭泡的蟲酒,便是留了下來,落得一個在帳中落灰,無人問津。
然,那些個酒雖是好喝,卻是一個毒蟲好認,裡麵的藥酒難說了。
咦?怎會是個難說?
廢話,一個半搭子醫生的將軍,一個野生的科學家的道士,他們胡勾亂兌的東西你能看得出來?
你就是把他們倆拉過來問,他們自己都不一定能說的全乎裡麵到底泡的什麼玩意兒。
那誥命夫人又央告了重陽道長,將那草廬之中,華陽、之山兩位先生閒置的蒸酒的器物翻了出來,經一番瓷作院工坊的工匠一番修繕,也是一個堪用。一頓蒸取過濾,使之酒烈之感倍增。
倒是一個功夫不負有心人,居然讓那重陽與那誥命夫人給生生的弄出了“將軍醉”和“神仙倒”兩個有故事的品牌來。
其味烈,竟倍之於原先的“酴醾香”。其味道又有添了桂花、菊花……
誒……彆想歪了,北宋那會,這菊花還沒演化成人體器官呢。
那麼烈的酒能喝?
烈酒?在當時普遍都是喝需要篩的米酒的社會,那絕對是個降維打擊。
你那邊七八碗下肚,都喝撐了還沒進入狀態。
擱我這?酒量小的也就三五盞就開始五迷三道了。酒量大的,頂天了一輪下來絕對讓你放蕩形骸!
再加上那幫“良家婦女”慣是會勸酒的。不讓你再掏出點房錢?那是在質疑她們職業素養!
咦?這動不動就把人灌醉了好麼?你掰那“麼”字去掉!
你也太不了解中國的酒文化了,並不是把你灌醉了看你的難堪,隻是一個留客的熱情。況且就也能助行。
不過,到後來也就變味了。勸酒文化也跟著沒了原先的待客的模樣。
然,教坊為何處?過往客商何人?
而,酒又是何物?
一旦烈酒入喉,那便是一個豪情萬丈!什麼金錢美女?什麼功名利祿?此時便是一個“擬把疏狂圖一醉”!
我這都放浪形骸了,錢?什麼錢?糞土爾!
於是乎,這“雲韶坊”的“酴醾香”倒是不貴,且是讓那過往的客商被那誥命夫人領導下的那幫“良家婦女”給扒的腋毛都不曾剩下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