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不說那宋粲魂遊四海,沒事乾找星星尋月亮的去玩耍。
倒是那太原武康軍節度使府現下且是個熱鬨的緊。
說那陸寅不思好好養那屁股上的槍棒瘡,一心想著怎的帶了聽南趕緊的跑路。
旁越倒不是稀罕這兩個惹事精。一心隻想留了他養好了屁股上的傷,再送去銀川砦將軍阪上,去討好了那病歪歪的將軍去。
然,這傷不好便送了過去,與他也是個臉上無光。再怎麼說這人也是在這太原府挨的打,見了宋粲的麵也不好說個與他無關的話來。
兩下倒是殊途同歸,但也好比一個同床異夢。
如此便是一個不得安生。不安,便是一個生禍的根苗。
有人說了,那旁越也是個心悶。卻好言與那陸寅說了,能費了幾口唾沫去?
與那陸寅語氣溫和的說個明白便可,卻又怎的?
這話麽……說出來倒是個容易,但讓人信了去卻是個為難。
想那陸寅什麼人來?那就是個熟讀《羅織經》、《度心術》之人,《枯榮經》他也能倒背如流。
你想啊,誰家好人看那書?
彆說他旁越,即便是那楊戩、周亮之輩,童貫、黃門公之類,站在床榻前一番的苦口婆心,就是把嘴皮說禿嚕了,與陸寅也是這個耳朵進那個耳朵出。還不如穿堂風,至少穿堂風還能吹個人傷風感冒的。
那這陸寅就是個油鹽不進,誰都不信?
話也不能這樣說。
也是看人下菜的。
若是宋粲、龜厭、宋博元等人且不用吱聲,隻是一眼目光所向,那前路便是一番刀山火海,阿鼻地獄,這廝也會拖家帶口顛顛地闖了去,且是怕那些個人嫌他麻煩,不願意帶他玩而心生怨懟。
如此,那旁越的一番好意,在這陸寅的眼裡,倒是連那驢肝肺也是個不如。饒是心心念念的苦思冥想了怎麼跑路。
於是乎,這一個想走,一個想留的,且是讓這節度使府變得熱鬨起來。
不是前天走了水,便是今天放了火燭,天天都有幺蛾子,還件件不重樣。
倒也不是什麼惡毒之舉,都是些個小打小鬨來引人耳目,但也鬨的那旁越一刻也不得安生。
那旁越也是料定是這兩人作妖,想借機跑路,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隨便你去鬨!即便是你們把這節度使府燒光了我也不會放你們倆走的!一切需等童貫令下方可定奪!
且不過半月的時間,這大半個節度使府且是個不能看了,那叫一個煙熏火燎,烏漆麻黑。
直氣的旁越那大長臉上偌大個疤突突的一個亂顫。便是打了家將,罵了顧成也是個無濟於事。
左思右想了,這是不能這樣搞,且等不到童貫回來,這倆貨就能把這節度使府給燒沒嘍。
根源且在陸寅、聽南兩人,便是將顧成活活的打死也換不來一個安生。
索性將心一橫,搬了鋪蓋與那陸寅、聽南同住。
心下發了狠,我倒要看看,在我的眼皮底下你們這對狗男女還能做出什麼樣的妖來!
好歹前些日得了京中的消息,說童貫得了中旨,即日便回府太原。算算這日子,回府也就是這兩天的事。
先安定了這倆妖精,屆時,把人全須全尾的往那童貫手裡一交,便是一個萬事大吉!
眼睜睜的看到那旁越卷了鋪蓋進的屋來,陸寅、聽南這倆人都傻眼了。
這哪能行?男女授受不親的!同居一室姑且先放下不說。你這老太監一言不合就來侍寢,讓我倆怎的跑路!
於是乎,與那聽南大眼瞪小眼的愣了半晌,便撅了屁股在床上哼嗨了抱拳道:
“中貴人何意?”
旁越聽了這話來,心裡那叫直罵娘!嗬!你這倆不要臉的貨!真他媽的好意思開牙啊!都逼著我這老太監耍流氓了,咱們要點臉成嗎?再不整這出,節度使府的耗子都快跑乾淨了!
心下怨懟,嘴上卻也不能這樣的說。隻能就地,貼了門展開了鋪蓋,扔了枕頭,心平氣和的灑掃了鋪蓋,道:
“近日這節度使府不甚安定,有膽大妄為之人深夜入府作亂,揭瓦燒房,不得安寧……”
說罷,便一屁股坐在鋪蓋上,道:
“標下恐傷及二位,且作貼身護之。”
好吧,輪到這陸寅和那聽南傻眼了。
你這就是他媽德赤裸裸的監視行為啊?您還能再明顯一點嗎?這都不帶避人了麽?
心道:想是這廝便是得了楊戩、周亮的消息,且將我等看死了,好讓那兩個惡人來此,親手行那殺人滅口之事!
心下這樣想來,倒也不敢多言,隻得心下又加了些個小心。
雖是個焦急,然卻也無甚良策對之,隻剩下嘎嘎的撓牆去者。
如此便兩下睡的一個“安穩”,彼此相安。
不過這靜謐卻不過半個時辰,半夜聽那邊旁越鼾聲起,便見聽南且是收拾了一個停當。
見她一身緊身的夜行,青布猛了口鼻,腳下鹿皮軟靴,全身黑色絲絛,將那夜行衣上下一紮了一個乾淨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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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寅也是捏了輕聲,連叫了幾聲:
“貴人醒來”
然,幾聲過後,見旁越依舊是個鼾聲如雷,便拉了聽南過來,壓了聲音悄聲問道:
“可拿對了藥?”
聽南聽罷,從懷裡掏出藥包與那陸寅看了,扭頭望了一眼且在“熟睡”的旁越,又壓了聲音悄聲道:
“半斤的巴豆,又細細的磨了……”
陸寅看了那藥粉點頭,又四下看了看,壓了聲音道:
“莫要下在井裡……”
說罷,又謹慎的扭頭,看了看那邊酣睡的旁越,回頭又望了聽南道:
“尋了存水的水缸,廚房的碗筷抹上些個即可……”
這歹毒!且是讓假寐的旁越聽得一陣脊背發涼,心下一個驚呼!
心道:我去,你們倆死不死啊!這歹毒!倒是讓我等明日提了褲子,一路劈劈叭叭的竄了稀追你去?
這場景想想都美的不敢看!跟我說說你們倆究竟是什麼樣的心理曆程唄?
心下埋怨了兩人的歹毒,便是一個口氣喘不勻,卡在喉嚨。饒是呼喊了才喘勻了這口氣!
這一聲便是將那陸寅、聽南兩人鎮住,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傻眼。
旁越一看這也裝不下去了,隻得伸了一個懶腰坐起身來,揉了臉喃喃自語道:
“好一場噩夢也,夢到合府上下跑肚拉稀的不得安生!”
說罷,扭頭裝作看到了聽南,遂疑惑道:
“咦?小姑奶奶起夜麽?”
聽南看了一眼自家這身上的裝扮,便也覺得一個理虧,結巴了道:
“是,是啊!先生夢魘也?”
旁越聽罷心中罵道:夢魘?!你們倆才是夢魘!我都這樣看著,你們還能這般的作妖?而且還他媽的樂此不疲?
心下想罷嘴裡也不敢如此說來。
便伸手握拳,往那厚重的木門狠敲了三下,高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