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王使者、郎中李機見過九江王。”李機行禮道。
“使者免禮,坐。”黥布指了指麵前的座位,客氣道。
“謝坐。”李機拜謝一聲後坐下。
“這便是赫赫有名的韓王節嗎,可否一看?”黥布看著色彩鮮豔的節杖,好奇問道。
奉王之命,假王之權。韓王節杖聞名天下,黥布早就如雷貫耳了。
“然,此是節杖。它乃王權,不可借給九江王。”李機頗為驕傲的點了點頭,並拒絕道。
黥布覺得有些奇妙,問道:“李郎中。你奉命出使九江國,必定帶來了韓王的使命。你為了一根竹子拒絕我,就不怕完不成韓王的使命嗎?”
李機正色回答道:“在我韓國,使命可以不能完成,但節不可以失去。”
黥布沉默了一會兒後,問道:“如果國家因此而滅亡呢?”
李機斬釘截鐵道:“就算國家滅亡,我韓氏君臣也不可受辱。”
黥布終於動容,感慨道:“嗟呼。韓氏真骨鯁也。”
昔日巨鹿之戰,韓嬰與他去收降章邯,並沒有因為他刑徒出身而輕賤他,反而頗為親近,讓他如沐春風。
從這根節杖看,韓嬰真是塊硬骨頭。
從韓嬰背叛楚王看,韓嬰又是個陰險奸詐之輩。
韓王嬰真是複雜。
“李郎中請說韓王使命。”黥布端正坐姿,說道。
李機點了點頭,對黥布說道:“昔日滅秦的時候,諸侯都推舉楚王做方伯,主持分封天下。現在趙、齊、韓都背叛了楚王。魏、常山、遼東已經滅亡。韓王不解,想問一問九江王這是為什麼。”
黥布繃不住失笑道:“韓王自己背叛了楚王,卻來問我為什麼他要背叛楚王?”
李機搖了搖頭,正色道:“韓王要問的不是這個。而是為什麼趙、齊、韓都背叛了楚王。魏、常山、遼東滅亡。”
黥布搖了搖頭道:“我不會回答這個問題。”
當然是項羽殘暴,鎮不住天下。豪傑並起,蠢蠢欲動。但他如果回答了,李機恐怕就要打蛇上棍勸他發兵了。他還在猶豫觀望。
更何況現在是韓王與楚王交戰,遠交近攻爭取他。他不是很急。
李機點了點頭,一拱手說道:“那就請九江王聽一聽我家大王的答案。”
“願聽韓王高論。”黥布點頭說道。
李機說道:“項羽殘暴,烹人、殺戮,威力雖強,但不仁不義。昔日暴秦就是因此滅亡,楚王不會幸免。”頓了頓,他又真誠對黥布說道:“九江王。現在我家大王在河北以韓國十萬之兵拖住楚國數十萬大軍。楚國空虛,土地肥沃。九江就在楚國旁邊,難道九江王不心動嗎?”
當然心動......黥布一臉正色的回答道:“我原本刑徒,被楚王封為九江王。天下人都可以背叛他,唯獨我不可以。”
李機一挑眉,斂容回答道:“是我失言了。請九江王恕罪。”
黥布笑著說道:“不過是說了幾句話,哪有什麼罪責?”
此事便作罷,黥布讓太監上酒菜招待李機。但在席間,黥布不斷套問李機韓國的情況,打探韓國的實力。
李機心知肚明,把包括章邯在內的實力如實相告。
黥布為之動容,也很不解。當初楚王要封三秦王,關中那個地方哪怕被打殘了,也比九江好上幾倍。章邯的能力毋庸置疑,不做個王,反而要做韓嬰的將軍。真是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