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鄲郡西部一個偏僻荒涼的地方。
張耳與親信、家眷千餘人在此逗留。經過邯鄲之戰,巨鹿之戰。趙國的人口蒙受巨大的損失,邯鄲郡像這樣荒涼的地方有很多。
儘管處境如此艱難,張耳的親信還是圍起了一個大圍,然後請張耳上座。
圍內。
數十名親信坐在張耳前方的左右兩側。
“大王。”一名狼狽的宦官端著一杯水走了進來,彎腰低頭遞給張耳。
張耳神色憔悴,麵色難看,狼狽不在宦官之下,也正好饑渴難耐。伸手接過了水杯一口氣喝了半杯水,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張耳看了看親信們,歎道:“孤原本以為能固守邯鄲,等楚王救援,奈何?!哎。”
親信們沉默了。論才乾張耳與陳餘不相上下,但是打仗還是陳餘厲害。更何況張耳這個王......在趙地坐不穩啊。
“大王。勝敗乃兵家常事,何必做小婦人狀?陳餘向田榮借兵,才能得勝。難道大王就不能借勢了嗎?陳餘與田榮苟合,與楚王為敵。大王可以向楚王、韓王借兵反攻趙地。”賓客貫高握著劍站起,躬身行禮的同時勸諫道。
貫高乃巨鹿人,國字臉,虎目刺須,膚色偏黑,體態魁梧雄壯,語氣頗為剛烈。
賓客趙午也點頭說道:“大王。一時成敗,不足論英雄。”
他是趙氏遠支,邯鄲人,相貌堂堂,魁梧雄壯,眉宇間散發著正氣剛烈。
二人開了頭,其他親信也都紛紛勸諫。
張耳不由振作,笑著說道:“有臣如此,孤如何不能東山再起?”
隨即,他低頭沉吟片刻,抬頭說道:“隻是孤這個王雖然是楚王封的。陳餘奪孤王位,項羽肯定會大怒。但項羽這個人剛猛,輕視諸侯如草芥。孤以三郡之力,卻輸給了陳餘三縣。項羽知道後恐怕要殺孤。孤不能立刻去楚國,河南王申陽原本是孤的部將,孤打算先投奔河南王,讓他出麵向楚王說情。現在楚王在齊地鏖戰,脫離不得。但韓王乃副方伯,可借韓王之兵,複孤常山國。”
“大王言是。”親信們見張耳冷靜了下來,頓時欣喜,行禮道。雖然打仗大王玩不過陳餘,但交結諸侯,籠絡組織人馬,乃大王所長也。
張耳點了點頭,隨即又露出難色,說道:“隻是孤要去三川,須得經過河內郡。孤不知道魏王現在是什麼心意,如果魏王賣孤。孤的身體會被埋葬在河內郡,隻有頭顱遠走邯鄲。”
親信賓客麵麵相覷,也是遲疑猶豫了起來。
現在邯鄲人口少,他們隻要走偏僻小路就不會泄露蹤跡。但河內人口眾多,很快常山王逃亡的消息就會傳入魏王豹耳中,想悄無聲息的穿越河內郡,談何容易?
就在這時,張耳麾下賓客邯鄲勇站起來對張耳拱手行禮道:“大王不必憂慮。臣在河內有一位好友,可以設法帶大王穿越河內郡。臣請快馬先行布局,等大王與諸位到了河內邊境,臣就準備好了。”
張耳眼睛一亮,點頭說道:“好。邯鄲卿速行。”邯鄲勇在他的文武之中原本不是很起眼,但在這種時候能與他一起逃亡的人都值得信任。正所謂板蕩識忠臣,疾風知勁草。
邯鄲勇拱手一拜,十分沉穩的握劍轉身大踏走出大圍,乘坐上一匹快馬,率領數名親信往西方而去。
張耳呼出了一口氣,說道:“有邯鄲卿相助,可無憂矣。此地不可久留。傳令下去,休息半刻鐘就動身。”
“是。”親信齊齊站起,躬身應是。
半刻鐘之後,張耳一行人收拾了一番,也向西方而去。他們很多人步行,走的比較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