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這可真是壯觀啊。”
西城門之上,韓武身披重甲站在城門樓前,雙手放在女牆上觀看城外,發出了暢快的笑聲。
城外楚兵軍營無邊無際,似一口大到了極點的袋子,要把蕩陰城一口吞下。
這可真是讓人絕望啊.......
但是......
“健兒們,可害怕嗎?”韓武收起了笑聲,手按劍柄回身看向麾下精兵,厲聲問道。
這支兵可是從汾陰帶來的。又因為他宗室身份的緣故,很多韓氏宗室進入他的軍中做軍官。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不如彭越,但是他敢拍著胸脯向天起誓,他與他的軍隊忠誠不輸上將軍。
“將軍玩笑。要說怕,難道不應該是汾陰更凶險嗎?當時王離之兵十萬,我們隻有營牆,甲胄少的可憐。現在我們有城牆,糧食可以吃三年,披甲者眾,箭矢無窮無儘。有何可怕?”盲了一目的老卒嗤笑了一聲。
參與了汾陰之戰的老卒人人昂首挺胸,雄壯威武。
訓練是皮,戰是骨。
儘管都是精銳,但有沒有參加汾陰之戰還是不同。老卒皆鎮定,死生看淡。
沒有參加汾陰之戰的士卒要遜色一些。
“哈哈哈哈。”韓武再一次大笑,豪氣日月可見。收笑之後,他對盲目士卒說道:“獨眼,說的好,但還不夠。你沒有說出來,我們是怎麼能在那種情況下打贏王離的。”
“是因為王啊!!!!!”韓武目中精芒閃爍,臉龐上布滿了紅光,一種看不見的力量在他的身體內肆虐,是王的力量。
他大聲說道:“現在都說天下之王不過項,我是第一個不服。”
“若說領兵作戰,項羽確實出類拔萃。但他是一個王嗎?這天下第一王乃韓王。而現在大王就在蕩陰城中。彆說楚兵三十萬,哪怕三百萬,又有何懼哉。”
當韓武口中說出“王”字的時候,包括盲眼士卒在內,人人精神一振,宛如神明附體,自體內產生了強大的力量,讓他們無懼無恐。
無生無死。
“哈哈哈哈。”韓武放聲大笑,回過頭來看向了前方楚兵大營,大喝道:“來吧,項羽。”
............
城池內。街道上沒有閒著無事的人,也沒有一個人露出畏懼、害怕之色。
“真是強的可怕啊。韓王嬰......”張耳乘坐戎車前往王宮,不動聲色卻把一切都收入眼底,心中暗道。
要想徹底認清楚一個人,隻能在絕境。
要想認清楚一個國家,隻能在生與滅之間。
他本來以為自己足夠了解韓氏君臣了。
韓王嬰雄鷙、奸詐。
文武大臣都是俊傑。
但在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對這個國家的了解,是從上往下看的。
他從沒有從下往上看過。
士卒、百姓、壯士......
從這個方向看,韓嬰身上有他不具備的東西。
是血統嗎?不,不僅是這個。有血統的人未必能成事,比如魏王豹。
還有其他一些東西。這些東西才是組成韓王嬰的重要部分。
哪怕韓王嬰沒有韓氏的血統,也會成勢。可能會艱難一些......
張耳越了解韓國,就越覺得絕望。
“如果讓韓王嬰贏了。我就算逃出去了,我還能在趙地稱王嗎?哪怕不提韓王後趙氏,以韓王嬰的能力恐怕用不了幾年就能把趙地經營的固若金湯。”
想到這裡,張耳不由自主的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韓王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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