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滿頓時覺得感動,心想這可能就是命。
他來的不巧,韓嬰感染了風寒。如果這其中出了差錯,韓嬰可能就把他的事情忘記了,他就與機會失之交臂。
但韓嬰感染了風寒,得知有他這個人之後,立即見了他。
韓王禮賢下士,遇到大事不顧自己的身體,果然是成大事的人。衛滿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內心的感動,行禮道:“大王病中見我,我感激不儘。豈敢怨恨大王?”
韓嬰笑著擺了擺手,先不談事,讓韓談派人弄來了酒食,請衛滿食用。
衛滿也沒有客氣,但吃的很是斯文。這對他來說很辛苦,也感覺光榮。
他們燕國人向來粗枝大葉,吃飯都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他在韓嬰麵前放不開手腳,也不能放開手腳吃。
而王者賜食,無比榮耀。
等衛滿吃好了,太監撤走了殘羹剩飯。韓嬰讓衛滿站起來到自己麵前跪坐下來,問道:“卿有何謀略。孤洗耳恭聽。”
衛滿先下拜行禮,然後才娓娓道來。言辭很樸實,給韓嬰一種可以信任的感覺。
韓嬰聽完之後微微頷首。衛滿的謀略與曆史上的如出一轍。成功的可能性有十成。現在的問題就是衛滿如果成功之後,會不會與曆史上一樣自立為王?
直覺告訴韓嬰衛滿可以信任,但也沒有十拿九穩的把握。
而且,他需要說服朝廷。
韓嬰說道:“茲事體大,孤需要與朝臣商議一番。卿且去館驛歇息。”
這是當然的。衛滿並不失望,躬身行禮道:“是。”
他站起來,在郎中的引領下離開了小殿。韓嬰又遣郎中,說道:“去請丞相、太尉、參讚校尉。”
“是。”郎中躬身應是,轉身走了。
“啊欠。”韓嬰打了一個哈欠。
“大王,不如明日再說。”韓談憂慮道。
韓嬰笑看了他一眼,一直以來韓談隻做一個本分太監,很少乾涉他。
“無妨。”韓嬰說道。
韓談不再多說。
三公九卿的官邸離王宮很近,但三張與韓生有先來後到,四人先在小殿旁的房間內集合,這才在郎中的引領下進入小殿。
四人也聞到了藥味,驚訝又憂心。但又沒有說什麼。韓嬰鄭重把他們召集過來,必有不可拖延的大事。
君臣見禮之後,四人坐下。韓嬰把衛滿的事情說了。
不出韓嬰所料,四人都皺起了眉頭。
“大王。這個衛滿可以殺了。朝鮮雖然弱,但如何能以幾千人,三千金就可以攻拔?必是座談客,來惑大王。”張蒼皺起眉頭,臉上顯露出殺意。
衛滿的計劃很繁複,也在韓嬰這裡掛了名。但所需要的支持隻有三千金,少量精英。
衛滿自己就能招募三千人行動。
這個計劃看起來確實是以卵擊石,是座談客。
張良也說道:“大王。丞相言是。大王難道忘記了秦王是怎麼亡國的嗎?衛滿的計謀可能成功,但如果不成,戰事就曠日持久。秦王開拓嶺南,死了幾十萬人。秦也衰了。”
韓生更說道:“大王不是常說,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不可妄動乾戈嗎?大王又常說河套水草肥美,是個養馬的好地方。河西走廊要道,可以連通西域。遲早發兵從匈奴手中搶過來。但現在不是時候,隻能與匈奴虛與委蛇。”
“而臣聽說朝鮮耕地少,常發大水。人民貧困。乃雞肋,食之無味。且遼東地形就與燕地分離,需要走無數山路才能到達遼東。更何況朝鮮?就算衛滿能滅亡朝鮮,朝廷恐怕也控製不住。”
張耳沒有說話,但微微頷首。
該說的其他人都說了,他是降臣最近出了不少風頭,該低調了。
韓嬰並不奇怪,在他的影響下,在秦王嬴政的例子下。他的整個朝廷都偏向保守,對開疆擴土沒什麼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