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走後,田原依舊失魂落魄,仿佛夢遊一般來到了主位上跪坐下來。
他想倒一杯水喝下,冷靜,冷靜,卻發現水壺內根本沒有水。
他頓時大怒,但怒意很快就消散了。
大敵當前,這點小事可以忽略不計。
“我該怎麼辦?”足足過了一刻鐘之後,田原才冷靜了下來,自言自語道。
雖然田橫下令齊國加強防備,給了他更多的兵馬、民夫、物資。但真沒想到韓王嬰真會南下齊國。對於韓王嬰的渡河,也沒有預案。
是坐鎮大營,等待韓嬰來攻?
還是等韓嬰渡河的時候,率領水軍戰船半渡而擊?
等韓嬰來攻很穩妥。他這座大營是自己建造的,很高很堅固,兵也是自己訓練的,精銳強悍。營內甲胄、兵器、糧草充足。哪怕是麵對強大的韓軍,他也有信心至少堅守一個月時間。
而一個月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了。
但韓嬰如果直接繞過他,直撲齊國腹地呢?
雖然加強了防備,但是除了臨淄還強壯如虎之外,齊國其他地方都衰弱了,幾乎一捅即破。
但如果等韓嬰渡河的時候襲擊,或者是半渡而擊,打不過失敗了怎麼辦?
如此猶豫了一個時辰的時間。田原才恍然大悟,連忙七手八腳的化墨,取出一張絲絹把軍情寫上,快馬送去臨淄。
然後又猶豫了一個時辰,他才下定了決心,堅守營寨,不與韓軍交戰。
堅守營寨,他有信心。
就算不能把韓王嬰的軍隊阻擋在齊國之外,也能牽製韓王嬰的糧路。
如果出擊,怕要一戰敗北。
那就全完了。
“韓王嬰強猛。哪怕是丞相在這裡,恐怕也隻能堅守。更何況是我?”田原苦笑道。隨即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正式宣布了戰爭的消息,下達了堅守的軍令。
與他一樣,齊國士卒、民夫聽完之後都是怔愣,然後不可置信,然後出現了一定程度的動搖。
說好的楚、韓交戰,怎麼波及到齊國了?我們要與強大的韓軍爭鋒?!!!
..................
臨淄城,齊相府書房內。
田橫跪坐在主位上,低頭看著布防圖,臉上露出滿意之色。
他已經完成了動員與布防,哪怕韓王嬰真的渡河進攻齊國,他也不至於一觸即敗。
“丞相。”一聲呼喚打斷了田橫的思緒。田橫抬頭看去,正是自己的謀士陳至。頓時心中一沉,問道:“何事?”
陳至顯然很急,連冠都是歪的。
陳至駐足,苦笑行禮道:“丞相,平原傳來消息。韓軍直撲平原,已經不足百裡。韓王嬰真的要吞下齊地啊。”
“你說什麼?”田橫驚愕,然後站起,然後臉色漲紅,雙拳緊握,渾身顫抖著,顫抖著。
雖然他調遣兵馬布防做好了準備,但主觀上還是認為韓嬰是要攻打楚國,而不是與齊國交戰,抱有僥幸心理。
而現在迷霧消散,韓王嬰真的是要攻打齊國,直撲平原而來。除了對齊國實力的信心不足之外,田橫還覺得羞恥。
他已經很卑躬屈膝的侍奉韓王嬰了。
甚至與韓王嬰交易珍珠、絲絹等,韓王嬰拿著齊國的財富去匈奴交易,把財富做的更大。
在明知道韓王嬰有吞滅天下的誌向,他還是這麼做了,目的隻有一個。
讓韓王嬰不要先對齊國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