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二娘家門口圍了不少人,當看到保輝拿著一大包種子出來時,大家都發出了驚歎聲。
“聽說是研究所新研究出來的優良種子,一畝地能多收幾百斤稻穀呢!”
人群裡不知道誰說了句,就像是一滴水,滴進了滾燙的油鍋裡,瞬間炸了。
“幾百斤穀子?以後是不是不用餓肚子了?”
大家都激動壞了,一畝地就算多收一百斤,十畝地就有一千斤呢,一百畝就是一萬斤……
農場可有幾萬畝土地呢,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這些種子要是真能種出來,他們是不是每天都能吃上大米飯了?
“聽說是研究所專門針對咱們這邊土地研究的種子,就隻這一包,讓咱們前進農場先試種,然後篩選優良種子,分發給其他農場種。”
說話的人躲在人群裡,聲音很大,但看不到他人。
群眾們根本不關心是誰說的,他們現在隻關心種子,還有未來能不能天天吃上大米飯。
農場的人百分之九十是外地人,其中以京城,江浙滬一帶的人居多,京城人還能吃麵食,但江浙滬的人一日三餐幾乎都是米飯,來了農場後,天天吃稗子粥和玉米糊,還有高粱麵土豆,人都吃得麵黃肌瘦了。
他們現在彆無他求,就隻想能隔三差五吃上大米飯,沒菜都行,光吃白飯就很甜了。
聽到隻有一包種子,群眾們的憤怒瞬間點燃了。
“連種子都偷,這一家子也太缺德了!”
“就是以前太縱容了,這回必須嚴懲孫家,絕對不能姑息他們!”
大家義憤填膺地叫喊。
駱欣欣和雷場長站在人群外麵,聽得清清楚楚,也能感受到群眾滔天的怒火。
雷場長有些訝異,以前孫二娘一家鬨事,這些人也就是看個熱鬨,從來不插手,今天的表現著實出乎他意料了。
“因為刀子沒紮到他們身上,大家自然隻掃門前雪。”
駱欣欣一語道破,這就是人類的習性。
以前孫二娘小偷小摸,偷的是公家的收成,屬於小打小鬨,農場的人肯定不會強出頭得罪孫家,但這些種子事關重大,關係到每個人能不能吃上大米飯。
民以食為天,尤其是對南方人來說,大米飯就是他們的命!
孫二娘偷種子,等於是偷南方人的命,肯定要拚命的!
雷場長聽得連連點頭,真誠誇道:“你這腦瓜子真靈光,壞主意一想一個準!”
真不愧是走姿派的孫女,肚子裡的壞水就是多一些。
這句話他沒敢說出來,怕惹怒了駱欣欣,又給他托起來轉幾圈。
“場長,你不會說話可以閉嘴,沒人當你是啞巴!”
駱欣欣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誇人都不會誇,這人直來直去,沒心眼,還喜歡說話得罪人,也不知道是靠什麼當上場長的?
雷場長嘿嘿笑了笑,虔心請教:“這包種子隻是普通種子,產量肯定提不了,這可咋辦?”
“放心,種子已經舂過了,種不出來。”
駱欣欣胸有成竹,她早準備好了。
果然,保輝當著大夥的麵,打開了袋子,露出的是泛黃的大米,明顯是用手工舂的。
所有人都安靜了,死死盯著袋子裡的大米,內心的憤怒在迅速發酵。
“狗日的孫二娘,居然把種子給舂了,這還怎麼種?”
保輝在袋子裡連連扒拉,試圖找出沒舂的種子,但他把袋子都翻得底朝天,都沒能找出一顆完整的種子,他絕望地捶打著大米,憤怒咒罵孫二娘一家。
人群外的駱欣欣默默豎起大拇指,保輝貢獻了整容式的演技,可以打九十九分。
但她不知道,保輝其實不願意接這個任務,他覺得自己演不出來氣憤傷心的情緒,雷場長威脅他:“你個狗日的要是演不好,老子他瑪扣你獎金”
於是,保輝貢獻了這段教科書般的表演,毫無表演痕跡,全是真情流露。
保輝的表演感染了在場的所有人,尤其是期待吃大米飯的南方人,滿心的希望頃刻間變成了絕望,種子都給扒了皮,還怎麼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