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怎麼不行了?”
二奶奶急切地問,她和金花嬸當姑娘時關係還不錯,仔細排起來,她們是出了五服的堂姐妹。
“她男人兒子出了事,心裡難受。”
厲虎含含糊糊地解釋,金花嬸丈夫是小鬼子,兩個兒子當了漢奸的事,在寨子裡並沒傳開,組織抓捕人時,也隻說是犯了錯。
如果讓寨子裡的人知道了,金花嬸和小兒媳,還有兩個孫子的日子就難過了。
不過金花嬸是知道的,組織找她談了話,沒有一點隱瞞。
所以,二奶奶並不知道內情,隻知道金花嬸的兩個兒子犯了錯,被公安抓走了。
“明天我去看看金花,勸勸她。”
二奶奶歎了口氣。
“我也去。”
駱欣欣也想去勸勸苦命的金花嬸,她要是倒下去了,兩個幼小的孫子可就難過了。
第二天,他們吃過早飯,和二奶奶,還有厲虎一起去了金花嬸的寨子,還帶了塊肉,一包點心,這在山裡算是厚禮了。
大毛和二毛留在了山上,和大祭司玩得很愉快。
金花嬸家在寨子裡條件算是不錯的,吊角樓翻修過,在破敗的一眾吊角樓裡,顯得特彆新,隻是現在這幢簇新的吊角樓前,圍了不少人,人群裡還傳出了罵聲和哭聲。
明顯出事了,二奶奶加快了腳步,想擠進去看看,但裡三層外三層,根本擠不進去。
“阿媽,我來!”
厲虎放下背簍,輕輕一扒拉,前麵的人就被扒開了。
被扒拉的男人回過頭要罵娘,但看到高大的厲虎,罵人的話立刻咽了下去,悻悻地退到了旁邊。
有厲虎開路,他們一行很輕鬆地擠到了最裡麵。
“阿媽……嗚嗚……彆走!”
兩個小男孩各抱著個年輕女人的腿,哭得很傷心。
年輕女人是金花嬸的小兒媳,娘仨哭成一團,金花嬸坐在椅子上,麵色灰敗,原本花白的頭發,現在全白了,氣色也很差,就像一株即將凋謝的花。
“家裡的男人都坐牢了,和這種人家當親家,我們的臉都丟光了,你給我回家,以後和這家人沒關係,這兩個小壞種也不用管……”
一個年紀大的婦人,用力拽小兒媳,還罵得很難聽。
她是小兒媳的母親,帶了幾個兒子上門,接女兒回去嫁人的。
金花嬸的兩個兒子和丈夫都坐牢了,名聲毀了,家裡也沒啥指望,以前還能往娘家拿回點好處,以後說不定還得從娘家刮油貼補婆家,他們可不樂意,還不如趁女兒年輕,另找個男人嫁了。
“阿媽,他們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我舍不得……”
小兒媳死死摟住兩個兒子,她不願意再嫁人,隻想和婆婆一起,把兩個兒子養大成人。
而且婆婆身體越來越差,說不定哪天就沒了,她要是再嫁,兩個孩子怎麼活?
“壞種生的孩子也是小壞種,有什麼舍不得的,阿媽不會害你,我給你找的男人條件好,你嫁過去能吃香喝辣,日子比在這裡好幾十倍。”
婦人苦口婆心地勸。
“阿媽,我不想嫁人,求你了,讓我留下來吧?”
小兒媳跪在地上哀求,可她母親和兄弟都無動於衷,甚至還很生氣,覺得她不識好歹。
“你們……都給我滾,五妹嫁到我們家,就是我們家的人,咳咳咳咳……你們有什麼資格搶人?滾……都給我滾!”
金花嬸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想拿掃帚轟人,可她身體太虛弱了,隻是站起來就耗費了她所有的力氣,身體晃了幾下,眼看就要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