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杜鵑剛係緊靴子的綁帶,就聽見四眼發出從未有過的低吼。
她抓著獵槍著出了地倉子的門,深夜的寒風卷著雪粒子直往領口裡鑽。
她打了個寒顫。
“彆過來!”爺爺的低喝聲混在犬吠聲中,“去點把火。”
白杜鵑馬上明白了爺爺的意圖。
這是遇到了野獸。
通常野獸不會接近火源。
她回到地倉子裡取了根火把,把門口空地上的積雪掃了幾下,拖過來些乾柴,點起了火。
火著起來後光線明亮了許多。
前方的黑暗中四眼和黑虎在跟一團巨大的黑影搏鬥。
“是頭公野豬,少說兩百多斤。”白誌勇的聲音傳來,“你彆開槍,當心傷狗。”
白杜鵑端著槍全身緊繃。
她不是不想開槍,而是她根本就看不清遠處的情形。
“後退點,它過來了。”白誌勇嚷道。
白杜鵑這才退到火堆邊。
白誌勇突然想到什麼,“丫頭,你看不清嗎?”
“是……”她握緊獵槍。
這是個挨餓的年月,缺乏維生素a會導致夜盲症。
用他們當地話來說就是“雀目眼”。
一到晚上,人就跟麻雀一樣,什麼也看不到。
白誌勇靜了一瞬,老獵人罵了句含糊的臟話。
白杜鵑沒有聽清,隻隱約聽到了老莫家幾個字。
她猜測爺爺應該是在罵她後爹家不做人。
火堆裡的乾柴劈啪作響,前方野豬直衝過來,馬上快到火堆前時又急轉了個彎,調頭麵對四眼和黑虎。
“這家夥聰明的很。”白誌勇恨恨道,“它知道背靠火堆對付四眼和黑虎。”
他們用火來阻止野豬靠近,然而這頭野豬卻利用了火堆來防止自己腹背受敵。
四眼和黑虎沒法繞過火堆去攻擊野豬的屁股,隻能麵對麵僵持著。
白杜鵑突然想起什麼,回身衝進地倉子。
她用顫抖的手點起油燈,在牆邊尋找著……
“在這裡!”
她爹生前用過的紮槍。
以前她爹就用這把紮槍挑過熊瞎子。
紮槍主要用來近距離刺殺和防衛。
槍頭用鐵打製而成,兩麵開了鋒利的刃,刺進野獸的身體裡後可以快速放血。
槍杆五、六尺長,槍尖的下方有橫木栓在槍耳兩邊。
關於這塊橫木還有個滿是血淚的故事。
據說以前的紮槍並沒有這塊橫木,一個老獵人和兒子外出打獵,兩人在路口分開,一個往東一個往西,約定不見不散。
老獵人走到半路遇到了一頭老狼。
老獵人操起紮槍去刺老狼,老狼十分狡猾,躲開了槍頭,紮槍的尖端紮進了樹木裡,怎麼拔也拔不出來。
老狼趁機撲上去咬死了老獵人。
老獵人的兒子下午回來尋找父親,隻見到了一堆白骨和紮在樹上的紮槍。
他頓時明白了,原來這種紮槍的槍尖太長,紮進樹裡後拔不出來。
兒子回去後改進了紮槍,去找老狼報仇。
老狼故技重施,見紮槍紮到樹乾上後以為對方拔不出來,正當它撲上去想要咬人時,年輕的獵人拔出了紮槍,刺進了老狼的心臟。
……
“爺爺,給你這個。”白杜鵑把紮槍遞給白誌勇。
白誌勇回頭一見紮槍頓時笑了,“好丫頭。”
野豬突然仰頭把四眼挑飛。
四眼的慘叫聲嚇了黑虎一跳,攻擊驟然停頓。
野豬趁著這個時機猛地前衝,打算乘勝追擊頂飛黑虎。
白誌勇突然從側麵切入,八十多歲的老獵人威猛的就像頭熊。
紮槍刺中野豬的身體。
野豬嗷地一聲嚎,身體再度往前衝。
白誌勇拔出紮槍,再次刺入野豬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