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誌勇帶著白杜鵑去了方駝子大隊的另一戶人家。
一進門白杜鵑就覺察到這家裡沒有女人生活過的痕跡。
這人很可能是個單身漢。
“白爺?”迎出來的是一個40多歲的漢子,手裡拿著一把藤條,還有編了一半的簍子。
白誌勇為白杜鵑介紹,“他是曲振國,叫他曲叔就行。”
白杜鵑乖巧地喊了人。
白誌勇又對曲振國道,“這是我孫女,白杜鵑,打鹿圍她也去,以後你多照應著她些。”
“她就是上了報的打虎女英雄吧!”曲振國認出白杜鵑,笑著放下手裡沒編完的簍子,“快進屋坐,我給你拿山梨乾吃,都是自家曬的。”
山梨乾很酸,但是在沒有什麼零食的鄉下卻很受孩子們的喜歡。
曲振國大手抓了一大把山梨乾就往白杜鵑手裡塞。
白杜鵑需要雙手捧著才能接住,“夠了夠了。”
曲振國看到了白杜鵑背上的獵槍,眼神羨慕,“這槍看起來真不錯。”
“那是她自己選的槍。”白誌勇語氣自豪,“她還親手用紮槍捅死過熊瞎子,膽量沒得說。”
“不愧是白爺的孫女。”曲振國真心誇讚道。
“還用問,哼,我的孫女。”白誌勇揚著臉。
白杜鵑腳指摳著鞋底。
這種當著家長的麵誇孩子的情況,不管經曆多少次都讓人覺得尷尬。
白誌勇和曲振國坐在炕頭說話,白杜鵑就坐在凳子上默默吃著山梨乾。
不是她喜歡吃,而是曲振國家裡隻有他自己,她坐著也沒事乾,插不上嘴,隻能吃東西磨牙。
通過白誌勇和曲振國的對話,她漸漸了解了曲叔家裡的情況。
曲振國居然真的在打光棍。
不過白杜鵑覺得他不是沒錢娶媳婦。
看曲振國家裡的擺設也不像是窮光蛋,而且就衝著曲振國會編簍子的手藝也能證明他是個勤快人。
勤快人這麼大年紀了還不結婚,肯定有他的苦衷。
白誌勇和曲振國商定了出發的時間後就帶白杜鵑離開了。
到外麵風一吹,白杜鵑覺得滿嘴的小牙隱隱作痛。
完蛋了,吃山梨乾把牙酸倒了!
白杜鵑捂著嘴,一臉痛苦。
白誌勇並沒有注意到孫女的痛苦,他還在講著曲振國的事,“……曲振國槍法也不太行,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土獵槍的準頭本來就差,火藥和鐵砂都要進城才能買得到,自己弄鐵砂的話能省一些錢,但是很傷槍……
他雖然槍法不行可是他跟喬奮鬥一樣,頭腦靈活,你看他家裡那些手編的簍子和筐就知道了,他手巧,擅長下陷阱。”
“他進狩獵隊負責啥?”白杜鵑捂著嘴,防止牙被風吹。
“他能擔任趕仗員的活,也可以看窩棚。”
“什麼?看窩棚?”白杜鵑以為自己聽錯了。
看個窩棚也算是能耐?
“你彆看不起看窩棚的活。”白誌勇慢悠悠道,“以前的年月出圍進深山,往往都要呆上一兩個月。在山裡搭好窩棚,每天大夥都從窩棚出發,再把打到的獵物帶回窩棚,留下看窩棚的人不但要會看家做飯,還要會收拾獵物。
看窩棚的人往往都是年歲大一些的,懂得山裡各種規矩,頭腦靈活,勤快,還要能隨時處理各種意想不到的事情。”
“看窩棚能出什麼事?”白杜鵑問。
“深山老林裡頭眾人都走光了,就剩下你一個人在窩棚裡,什麼事都可能發生。”白誌勇幽幽道,“你可能不會有問題,但是像楊建設那樣的……”
白杜鵑秒懂。
大夥都出去圍獵了,隻把你一個人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