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靜筠覺得自己美夢成真了,許民安一定是來接她去結婚。
婚後她就可以跟著許民安去隨軍,過上夏書檸上輩子的好日子,再也不用在這吃沙子了。
要不是不想讓許民安覺得她是個潑婦,她一定要把啥都不乾的方建國,一鐵鍬砸進沙坑裡,活埋了他。
自從他們一家來到芳草湖農場管轄的古爾班通古特沙漠邊緣。
方山京一個土生土長的農民,跟沒乾過農活一樣,種樹都不會!
場部發給他們家的楊樹苗,一棵都沒種活,全都乾死了。
後來又發了梭梭,紅柳,大隊長說了再全部種死,就讓他們賠錢,沒錢賠,就扣他們口糧。
趙來娣一個農村婦女,身體還不如大小姐出身的宋佩蘭健康,沒來兩天就中風了,眼歪口斜,前襟全是口水。
整個人酸臭熏人,聞到就想嘔。
趙來娣還特彆偏心眼,啥事都使喚方靜筠。
修渠引水是她,挖沙種樹是她,洗衣做飯是她,端屎端尿也是她。
一到半夜,趙來娣不是叫喚著口渴,就是叫喚著要起夜。
第一次,方靜筠捂著耳朵,不理會她,她就直接尿到炕上。
他們一家人睡一個炕,稻草被褥全被趙來娣尿濕了。
被吵醒的方山京,二話不說掄起扁擔,把趙來娣和方靜筠打了個半死。
隻有方建國天天擱那躺屍,屁事都不乾。
不是嫌棄窩窩頭拉嗓子,就是抱怨玉米糊太稀,野菜太苦。
方靜筠和方建國三天兩頭都要打一場。
挖渠挖沙挖多了,方靜筠的力氣都鍛煉出來。
她自己能和方建國打個平手,但架不住方山京和趙來娣都幫著方建國打她。
方靜筠無數次想毒死他們三個,但她手上沒毒藥,老鼠藥也買不起。
她時常想,如果自己不來認親,那麼在這挖沙吃苦的,是不是就換成夏書檸了?
這些苦本來就該夏書檸吃。
反正夏書檸農村長大,乾慣了農活,更適合挖沙種樹。
她一個城裡人細皮嫩肉,隻會讀書跳舞,哪會乾粗活?
踏馬的,平白替夏書檸吃了這麼多苦!
夏書檸該怎麼補償她?!
這會兒來人了,方靜筠也顧不上跟方建國對打,她忍著劇痛,就要往軍用吉普車奔去。
方建國看她要跑,從方靜筠背後一把薅住她的辮子,猛地往回拖。
“臭婊子,你往哪浪,又想躲懶不乾活?”
現在方靜筠是家裡乾活的主力,她種10棵梭梭和紅柳能活23棵。
全家的口糧可都靠他了。
他願意來這扶樹苗,是因為大隊長說了,他再在牛棚裡躺著,啥事不乾,就安排他去挖引水渠。
方山京已經被抓去背石板了。
趙來娣現在口齒不清,她連比帶畫地囑咐過方建國,一定要看住方靜筠。
不乾活就打,吃多了也打。
以前怎麼對待夏書檸的,現在就怎麼對待方靜筠,打乖了就能伺候他。
等趙來娣尋摸到合適的人家,就把方靜筠嫁出去,給方建國換一個媳婦。
方靜筠剛回村認親時,兩條辮子又黑又亮。
初見夏書檸時,看她頭發細軟枯黃,又毛躁。
方靜筠開心壞了,她自此愈發寶貝自己的一頭秀發,因為她覺得這是她外貌上唯一勝過夏書檸的地方。
可惜,這才不到半年的時間,方靜筠的頭發不僅變黃,還不停地掉頭發。
兩根辮子,還沒之前一根粗。
方建國個鱉孫,一個大男人,每次跟她打架,都死命地扯她頭發。
方靜筠發現方建國又薅掉她一大把頭發,快氣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