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恩指關節捏得發白，語速比平時快了幾分，帶著幾分極力壓抑的焦躁，為自己辯解：
“我方兩架眼鏡蛇直升機潛入華國領空，確認一架炸毀，殘骸散落；一架迫降，機組情況不明。”
“顧問先生，當務之急是立刻組織營救，儘快把飛機和人弄回來！”
會議室內氣氛一下子沉悶下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海豹突擊隊成員掌握不少敏感情報：
比如這次潛入華國的滲透路線、通訊密碼、接頭人、任務終極目標.……
海豹突擊隊成員一旦被俘，嚴刑拷打之下招供了，那麼他們這次潛入華國西北的秘密行動，就徹底暴露了。
更糟糕的是，如果華國一怒之下，選擇公開處決海豹突擊隊成員……
想想國內已經沸反盈天的反戰浪潮，還有歐洲盟友搖擺不定的眼神……
絕不能掀開那層遮羞布，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米克鬆的聲音低沉而嚴肅，質問道：“軍事營救是標準程序，但是布萊恩，現在我們麵對的是華國！”
“公開派遣海豹特戰隊員踏上華國領土搶回飛機和人？你想引爆第三次世界大戰嗎？”
他銳利的目光掃過參會的眾人，最終落在布萊恩慘白的臉上：
“這才多久，你們就忘了長津湖的冰天雪地，忘了上甘嶺的坑道？永遠不要和黃皮膚的華國人在地麵陷入短兵相接！”
“目前唯一可行的途徑，是通過最高級彆的秘密外交渠道，施壓華國立刻歸還我方意外降落的飛行器及機組人員。但時間……是我們的敵人。”
米克鬆頓了頓，語氣更加凝重：“總統要求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優先確保將迫降的那架眼鏡蛇及其所有搭載物完整回收。”
“休斯公司最新的機載火控係統原型、戰場實時數據傳輸模塊的測試數據……”
“這些東西如果落在華國人手裡，幾年後就會出現在他們的武器庫。如果……落到其他人手裡……”
他意有所指地停頓了一下，“後果將是災難性的。”
此時，一直把臉藏在咖啡杯後麵的瑪德開口說道：
“顧問先生的分析非常務實。以華國軍方目前的防空能力，憑借眼鏡蛇優異的突防性能和電子對抗能力，理論上不應被他們如此精準地擊落，甚至……俘獲。”
他和布萊恩飛快交換了一個眼神，溫和地說：“我們的海豹突擊隊成員，全都是執行高風險滲透偵察的精銳，不是拿飛機撞手榴彈的莽夫。”
瑪德再一次故意停頓，“除非……有更高階的獵人提前布好了陷阱，掌握了我們行動的確切時間和路徑。”
“我們的情報人員注意到，近期克格勃在遠東地區的活動異常活躍，尤其是在邊境電子偵察和特種滲透領域。”
“會不會……是蘇國人想借刀殺人？明明是他們動手，卻偽裝成華國所為，既能打擊我們，又能挑撥我們與華國的關係，坐收漁翁之利？”
“彆忘了，他們對我們眼鏡蛇直升機的技術垂涎已久。”
米克鬆的眼神驟然銳利起來，他猛地看向瑪德：“克格勃？你有什麼證據？”
瑪德坦然與他對視，“我有間接證據，顧問先生。華國缺乏瞬間鎖定並擊落兩架飛行中眼鏡蛇的技術，但蘇國有。”
“他們的米格25狐蝠攜帶的雷達和配套的地麵引導係統，配合某些我們尚未完全掌握的電子戰手段，理論上可以做到。”
“而且，他們最有動機，既能獲取我們的眼鏡蛇直升機，又能讓我們陷入與華國的外交泥潭，分散我們在歐洲和中東的精力。”
瑪德又喝了一口咖啡，補充道：“在遠東製造混亂，牽製我們，一直是莫斯科的戰略選項。”
米克鬆沉默了，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
布萊恩鬆了一口氣，隻要把總統的注意力轉向蘇國這個強大的老對手，他和瑪德身上的壓力就小了很多。
不然獸人逃跑，戰機被毀，特種部隊被俘，這些鍋全得國防部和海豹突擊隊來背！
半晌，米克鬆眼裡的怒火越來越盛，“蘇國，炸毀我們的現役武裝直升機……這等同於直接軍事挑釁！”
瑪德搖頭，“顧問先生，這不僅僅是挑釁，這是宣戰，一場沒有硝煙，但破壞力更加巨大的戰爭！”
“蘇國人在測試我們的底線，想看我們在遠東焦頭爛額時，歐洲的防線是否會鬆動？”
“我們不能僅僅滿足於從華國人手裡要回飛機和人，還要讓蘇國人付出代價。”
米克鬆聲音低沉：“什麼代價？記住，我們不能直接對莫斯科發射導彈。”
顯然總統的特彆安全顧問也更在意蘇國，看來他們給自己選擇了一個上下都滿意的對手。
瑪德眼底閃過得意，麵色不變地說：
“當然不需要導彈，顧問先生，我會立刻命令第六艦隊，以維護航行自由為名，派遣驅逐艦甚至航母戰鬥群，緊貼波羅的海領海線航行。”
“同時，組織一場大規模、高調的反潛演習，把他們的波羅的海艦隊困在港口裡，再不小心讓我們的電子偵察機誤闖他們的防空識彆區，也試試他們的反應速度和雷達頻率。”
“如果總統和民眾還不滿意，我們還可以暫停對蘇糧食出口合同的談判。”
米克鬆十分滿意地點頭，這兩個方法從軍事、民生，精準打擊了蘇國，刀刀見血，又都控製在非直接軍事衝突的範圍。
他開口道：“儘快向總統先生彙報你的計劃和執行細則，他一定會馬上批準。”
“至於華國那邊……我會通知負責外交斡旋的人，措辭更強硬一些，讓他們自己掂量窩藏那架眼鏡蛇的風險……”
布萊恩後背的汗都流下來，看向瑪德的目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
世界上，怎麼還會有比瑪德更厲害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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