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內一時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隻剩下楚之墨身上“滴答”落下的水聲、時昭手中弩箭上弦的“哢噠”輕響,以及被網兜纏作一團的黃聽南、秦芳和小趙發出的無力哼哼。
眾人看著彼此的慘狀,最後目光都落在了吊燈架上那隻昂首挺胸的禿毛雕身上。
秦芳終於沒忍住,揉著被網線勒紅的胳膊哀歎:“夏團長到底怎麼逮住這活祖宗的?我還以為它挺好捉呢!”
田桉扶正了眼鏡,回憶道:“不是說……是在雪地裡撿回來的嗎?”
“撿?”楚之墨抹了把臉上的水,嗤笑一聲,“你小子也太天真了!那能叫撿?”
“我猜是這禿毛雕活膩了搞偷襲,被夏團長反手按進雪堆裡薅禿了毛,才老實跟回來的!”
黃聽南望著天花板,幽幽道:“我覺得團長每一天都在變強。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追上她的腳步?”
“隻有我!”時昭猛地舉起弩箭,小身板挺得筆直,聲音斬釘截鐵,“我才是最有可能追上夏老大的人!!”
話音未落,他腳下恰好踩到那塊被秦芳扔出去的磚頭。
一個趔趄差點表演平地摔,險險穩住身形後,小臉漲得通紅,卻還強撐著剛才那副“我是接班人”的霸氣表情。
愣了一秒後,訓練場內爆發出響亮的哄笑聲,連被網住的三人都笑得渾身亂顫。
而與此同時,夏書檸正坐在杜司令的辦公室裡,對麵坐著兩位老人。
那位老先生約莫六十多歲,坐姿如鐘,肩背挺直,仿佛一把收入鞘中的古刃。
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紋路,眉宇間與年幼的時昭有著驚人的相似,仿佛能窺見這孩子幾十年後的模樣。
夏書檸心下了然:難怪時昭小小年紀就一副老成樣,原來是家學淵源。
老先生身上有種經過硝煙浸染後沉澱下來的氣勢,不言不語,便自有威嚴。
杜司令恭敬地站在一旁的態度,已含蓄表明這位老人的地位極高。
老夫人同樣年紀,穿著素雅,氣質溫婉中透著堅韌,此刻正用一方手帕輕輕按著眼角。
“書檸啊,快過來坐。”杜司令笑著招手,“這兩位是時昭的爺爺奶奶。”
沒有職務介紹,便是私人會麵。
夏書檸從容走近,敬了個標準的軍禮,這才落座,不卑不亢。
時老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一種審度。
他是極少數看過夏書檸完整檔案的人,來之前想象過各種可能,卻沒料到本人如此年輕。
最難得的是,資料裡那些極具殺傷力的描述與眼前這個氣息平和,甚至帶著點懶散的小姑娘全然不符。
這種收放自如的控製力,是頂尖特戰好手才有的特質。
時老率先打破沉默,聲音沉穩:“小夏同誌,作為時昭的爺爺奶奶,非常感謝你救了我家孩子。”
他頓了頓,眼眶微微發紅,“聽說,你連安國夫妻倆的骨灰……都帶回來了。你是我們時家的大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