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公子...似乎..."
溫婉女子鬆開掐算的手指,玉頰忽然泛起紅暈,話音漸弱:"像是..."
小青故意拉長聲調:"像什麼呀?"
"丫頭既然猜到了,還裝糊塗!"
嬴政心念微動,神識運轉間便感知到白衣女子正在推算自己命格。他嘴角輕揚,信手將一段虛構的前緣與她命數相連。
仙家神通玄奧莫測,篡改命數不過瞬息。白素貞尚未得道,終究難以想象那些超脫凡塵的存在究竟強在何處——真正的強大從不是移山填海之能,而是執掌規則,定義天地。
誰的定義?自然是這方天地的定義。
"船家,勞煩載我們一程。"嬴政攜著敖萌來到碼頭朗聲道。
老船夫爽快應答:"好嘞,客官請上船!"又轉頭招呼青白二人:"兩位姑娘快進艙避雨吧!"
江南禮數嚴謹,船夫此舉原是顧及男女之彆。白素貞卻抿唇輕笑,眼波掃過滿臉期盼的妹妹:"我們正想賞這西湖煙雨呢。"
船夫會意不再多言。待嬴政登船通名後,便搖櫓劃開粼粼波光。
急雨忽至,方才還在船頭賞景的幾人轉眼淋得通透。嬴政垂眸看著濕透的衣袍,暗運真氣蒸乾水汽,周身頓時霧氣繚繞。
"公子竟是習武之人?"
"略懂皮毛罷了。"嬴政謙和笑道,"家中薄有資財,曾隨道長學過幾日吐納之術。"
艙內正與小青對視的敖萌聽到這話,忍不住撇了撇嘴。
這人真會胡謅!
"雨勢漸猛,姑娘還是進艙吧。"
白素貞點頭入內,嬴政隨後屈身坐在她身旁。狹小的船船艙裡,隱約有暗香浮動。青年抬眸細看眼前人,忽覺世間辭藻竟難描繪她半分風姿。
白衣女子笑意溫婉,宛如鄰家姐姐般親切。他恍惚憶起舊事傳聞,有人讚白素貞容顏絕世,清麗脫俗,眼波流轉處更顯肌膚如雪,宛若凝脂。
此刻近觀,但見佳人眉目如畫,神采奕奕。眸中含情帶俏,顧盼間既有少女天真,又兼具成熟風韻,當真堪稱絕代風華。
西湖畔的湖心亭裡,幾位書生正因突如其來的春雨駐足避雨。本是相約踏青吟詩的雅集,偏被這場春雨擾了興致。然而煙波朦朧的湖景彆具韻味,眾人索性以雨中湖景為題即興賦詩。恰在此時,一艘烏篷船緩緩駛過,可那群書生正沉醉於詩詞唱和,竟無人注意到這艘渡船。
船側忽地傳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青兒為何發笑?"
白素貞輕輕拉住妹妹的衣袖。小青卻調皮地眨眨眼,目光灼灼地望向嬴政:"這位公子想必飽讀詩書?"
"略知一二。"
"何必過謙!"小青指向遠處的亭台,"那些書生正在聯詩,公子何不也賦詩一首?"說罷俏皮地歪了歪頭。
"莫要胡鬨。"白素貞假意輕斥,眼底卻藏著幾分期待。她暗自思忖,這位公子氣度不凡,既能習武想必家世優渥。隻是不知文采如何?初入紅塵的蛇妖深受世俗觀念影響,總覺得才貌雙全方為良配。
"作詩?"
嬴政一時恍惚。自位列仙班後,已是許久不曾吟詠。平日要麼如凡俗眷侶般與佳人相伴,要麼陪著孩子們嬉戲玩鬨。細細算來,竟有千年未碰詩詞了。
他素來偏愛經史典籍,於詩詞之道並無深研。此刻被這般問住,倒真有些為難。
"小青姑娘,莫要為難嬴公子了。"
"倒也說不上為難,隻是這詩並非詠西湖,實為寫人。"
他望向船頭搖櫓的老漁夫,緩緩吟誦起來。此詩並非他所作,乃是神霄派陳泥丸之徒白玉蟾的一首道詩。
"倚蓬小立拂征衣,沙上漁翁理釣絲。
舉世更誰閒似我,隻今何事未如伊。
莫將水動疑天動,且道舟移是岸移。
家在神霄歸未得,釣周釣漢笑人癡。"
詩中超然物外的意境頗濃,白素貞聽聞,竟似墜入一種難得的頓悟之境。
第四十一章
頓悟僅持續片刻。
白素貞從玄妙感悟中回神,察覺修為略有精進,但細品詩中深意,不由心頭微震。
家在神霄歸未得,釣周釣漢笑人癡?
他是在勸我莫要沉溺紅塵,莫讓俗世擾了道心?
莫非他已看出什麼端倪?
白素貞心緒起伏,玉頰微紅,眸光流轉間如初綻之花,嬌豔動人。
嬴政暗自讚歎,白娘子舉手投足間的清麗風姿,當真世間少有。
小青察覺氣氛有異,緊挨著姐姐不再作聲。敖萌早已蜷在他懷中熟睡,口水打濕衣襟,睡相憨態可掬。
嬴政覺得有趣,趁小龍女熟睡,輕捏她小巧的鼻尖,又掐了掐的臉頰。她眉間那點朱砂較一月前淡了些,待這抹嫣紅徹底消散之時,便是她觸及真龍門檻之日。
"彆……彆打我……"敖萌夢中囈語。
這話從何說起?
白素貞與小青對視一眼,神情略顯複雜。
青年淡然說道:“這孩子嘴饞貪玩,不管教便無法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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