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羅漢、天庭蜀山,甚至西域佛宗......此界與仙道淵源太深,天庭勢力隨時可能反撲。嬴政始終記得渡劫時遭紫薇大帝聯合二十八星宿暗算之仇。即便暫時利益一致,難保日後不會兵戎相見。此界資源又無甚特異,何必招惹麻煩。
潰散的龍氣奔湧四野,不知將孕育多少梟雄豪強。隻是隨著龍氣消散,深宮積壓的怨靈惡鬼紛紛現形。
無數修羅惡煞自翻騰的陰氣中嘶吼衝出,黑霧凝結成白骨魔將、持刀羅刹、執叉鬼卒,張牙舞爪撲殺而來。嬴政袍袖輕拂,整片天穹如巨幕壓下,須臾間將這些邪物碾為齏粉,打入輪回。燕赤霞看得神魂俱震——仙人手段竟恐怖如斯,舉手便能搖動星河。
旦辰子所中的劇毒乃是妖魔精心煉製的陰陽奇毒,若再拖延恐難救治。"白袍仙人目光微動,"這具化身僅由一滴精血凝聚,便助你祛毒。"言畢,化身便化作金光融入旦辰子身軀,隻餘一縷元神隱匿其靈台。若非他傷勢未愈,這暗藏之計也難以成功。此舉並非歹意,隻為應對赤屍神君設局,即便白眉真人知曉亦有解釋。至於窺探蜀山......不過是順手為之。
天色初明,錦衣衛鐵騎踏破長街,將奸佞府邸團團圍住。往日囂張的權貴子弟麵無人色,如同待宰羔羊。蹊蹺的是,皇帝駕崩後皇室成員竟全部失蹤。前任兵部尚書傅天仇力挽狂瀾,扶持宗室少年登基,首道旨意便是將奸臣儘數收押!
朝野震動。昨夜還是鐘鳴鼎食的豪門,今晨已成牢中囚徒。京城街巷緊閉門窗,唯有刑場號令回蕩:"立斬不赦!"新任宰相傅天仇重新啟用獲罪的聶遠,卻親自前往天牢最深處——他要見那位自號"諸葛臥龍"的老者。
"祖宗無德,偏要我著書立傳。"白發老者對赦免詔書連連搖頭,"外麵哪及此處自在?"
"先生何出此言?"
"出去又能怎樣?寫遊記,他們說我泄露機密;編史書,道我影射朝政;注釋兵法,又說我心懷不軌;撰寫誌怪故事,反被斥為蠱惑人心;最後改寫人物傳記,偏生那人獲罪,定為反賊,我亦受牽連,落得終身囚禁......唉,這人間本就是個大牢籠。"
傅天仇隻得將實情相告。
諸葛臥龍愣神許久,忽然破口大罵,時而痛斥妖魔作亂,時而怒罵先帝昏庸。他胸中憤懣,言辭犀利,隻覺滿腔熱血沸騰。
罵到興起,他抓起毛筆在石壁上肆意揮灑,毫無顧忌地塗寫。這般暢快,猶如逆臣直麵君王怒斥,又似在朝堂之上潑墨泄憤,癲狂之態令傅天仇不禁眼眶濕潤。
昔日不敢做、不能做、不便做之事,此刻儘數付諸行動,這便是"痛快"。
讀書人,本當以手中之筆直抒胸臆。若君王昏聵,便當直言進諫;若諫言無用,就該將其推翻,另立明君。
這般傲骨,方顯讀書人風骨。
自龍氣消散那日起,那些蒙冤卻剛直不阿的臣子們,仿佛聽見心中枷鎖斷裂之聲,紛紛提筆書寫天地正氣。世間正氣純淨無暇,絲絲縷縷彙聚交織,漸漸連成一片。
"好一股浩然正氣!"
雲端之上,兩名欲返蜀山的修士俯瞰人間,心生感悟。或許亂世之後,便是文道興盛之時。屆時,讀書人以正氣為根基,再不必畏懼妖邪鬼魅。
大儒一言斷喝,可鎮妖邪,破仙家法器。
百年光陰流轉,人道或將崛起?
旦辰子思緒萬千,既欣喜人道昌盛,又迷茫前路何方。
"師兄,得道成仙便能這般厲害?"
他猛然回神,見師弟燕赤霞昂首望天,眼中灼灼。燕赤霞渴慕劍破九霄,而自己又在求索什麼?
第六十四章風雲激變,龍蛇起陸
甲子秋時。
鳳陽朱氏一農夫,因賦稅壓身難活,與差役衝突致其殞命,遂聚眾。
榆林李氏一商賈,被汙入獄,其兄弟怒極,率族人攻破縣衙......
河陽趙氏一秀才......
數日之間,似有無形之手撥弄,民變如星火燎原。十萬黃河災民化魔攻陷淮安,滿城生靈塗炭。
州縣官員接連遇害,更有將官吏烹於沸鼎,朝廷已難平民憤。新帝驚惶,首輔震怒,急遣大軍。不料白蓮教趁勢作亂,以"真空家鄉,無生老母"為號廣納信眾,處處設壇祭祀。其教主自稱彌勒化身,號白衣童子。
"請神降僮"之術盛行鄉野,白蓮教恰似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叛亂之勢不可收拾,山河傾頹。
白露時節,京師危殆。遠眺都城,但見赤潮圍城,恍若火海。細觀方知是數萬紅衣蟻附攻城。城頭箭雨傾盆,熱油金汁如瀑,仍難阻叛軍。血色浪潮時而退卻,轉瞬又以更凶之勢撲來,城垣已成血獄。
立朝四百載的王朝,承平歲月中積弊日深。盛世虛像下,田產兼並成風,朱門奢靡,貧者凍斃。富庶之地尚可苟延,邊塞百姓苦不堪言。汙吏橫行,"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之謠道儘民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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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蓮教與各路反王各懷龍氣,草澤豪傑誰不欲逐鹿中原?無人信朝廷能挽狂瀾,這王朝末路不過是天命輪回。縱使傅天仇柄政,亦難逆大勢。
亂世黎民不如太平犬,然壓迫至絕處時,鼎革反成眾望所歸。此即人道殺劫真意——以霹靂手段,斬世間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