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天庭默許乃至助推此事,他又能奈何?倘若贏神霄真能渡劫功成,虛空證道位列地仙,此界便將化為其內景天地,屆時蜀山一脈該當如何?
正凝思間,白眉忽覺蜀地氣機與外界漸生隔閡,且這屏障愈發凝實。真人驟觀星鬥,猛然驚覺:“虛空割裂?他竟能在鏖戰之際將蜀山隔離出大千世界!”
身為天仙,本可攜門人另覓洞天。正當猶疑之時,忽見周天星鬥齊綻清輝,竟掩日月之光,白晝現於子夜。
此刻,真人終下決斷。
贏神霄似要證道了。雖不解其如何瞬息間法力暴漲至比擬帝君,但真人清晰感應到星辰正與地脈共鳴。蒼穹大地在彈指間相近億萬裡——以天仙神識觀之,此刻星河異象,實乃將無垠太虛拽入此界。
天道運行自有恒常。太虛星鬥雖為洪荒投影,亦循既定軌跡。欲扭轉亙古星軌,所需法力堪稱駭人聽聞。昔年贏神霄東海摘星已驚動三界,如今竟以太虛主星布陣,其境界當真深不可測。
“地仙極境,帝君威儀,果然玄奧非常!道兄已達此境,難怪諸天尊默許...”
感受著那撼動星河、震蕩三界的無上偉力,真人在仰望之餘亦生慨歎——竟未察覺這位道友已半隻腳踏入帝君之境,其修為更勝玄門天仙。
天仙道果,煉虛合道,形神俱妙,參透有無相生之境,然神通終受形神所囿,難達真正無量無極。
縱使白眉真人傾儘全力施展神通,頂多使蜀地數萬裡疆域重返混沌初開之態,休想動搖浩瀚星空,更遑論改變億萬星辰的運行軌跡。
然而要突破仙人與帝君之間的天塹,委實難如登天。即便嬴政如今的法力已達不可思議之境,要想跨越這道界限,仍需千年苦修。
法力似般無止境上漲,精氣神層層拔高,周身偉力呈周期性成倍激增。
刹那間胸中五氣潰散,頭頂三花盛放,待到其壯大至極限方才漸趨平穩。此時三花五氣已如璀璨星辰,在虛空綻放無量輝光,昭示其人本身便是一方完整天地。
不,豈止一方天地,分明是恒河沙數的世界!
廣袤星空開始向內坍縮,星光愈加奪目,星辰碰撞愈發頻繁,時光正急速倒流向宇宙創生之初的原點。
幽暗寰宇間,唯有一輪紅日清淨如常。即便空間坍縮為熾熱至極的奇點,亦未能擾動其分毫。
深邃虛空中,呈現諸多玄奧異象,演繹截然不同的命運軌跡。此刻已有無數天外星輝融入嬴政軀體。
"日光菩薩,聽聞你一輪紅日照徹大千,智慧佛光遍灑東方淨土。可知朕此刻心中所思?"
菩薩眸光澄澈:"施主應劫而生,天命加持,來日必成三界至尊。然心思過重,雜念紛擾,難得清淨。何不隨貧僧前往須彌山潛修千載?"
"好個陰險菩薩,竟想渡朕出家?"
嬴政縱聲長笑,三花五氣驟然化作無邊宇宙!
四方上下謂之宇,往古來今謂之宙!
他竟以自身精氣神為根基,在這太虛之中開辟出浩渺無邊的嶄新宇宙。此界熵值持續暴漲,急速擴張,令菩薩終於麵露凝重。
佛門大菩薩堪比天庭帝君,尋常神通難傷其分毫。縱使嬴政以橫貫宇宙的無量神光轟擊,也不過令其佛光略微黯淡。
菩薩巋然不動,任虛空崩塌亦無損其法相。直至嬴政以三花五氣演化大千世界,方才蹙眉拋出紅日,投向那方新生宇宙。
浩瀚宇宙驟然亮起澄淨紅芒,熾烈金輪迸射萬道霞光,每縷光輝都在重構這方天地的法則,原本向中心彙聚的群星隨著菩薩抬掌,逐漸凝固靜止。
三花五氣衍化的乾坤此刻已化作沸騰的混沌濁流,無數氣泡翻湧不息,每個氣泡皆是爆裂的滅世神雷,將空間撕成碎片。地風水火循環生滅,周而複始,恍若永無休止。
「終究未證帝君道果,差之毫厘。縱使神通蓋世難違天命,貧僧仍勝施主半子……且隨我回——嗯?」
菩薩篤定的話語突然中斷,隻覺整片宇宙正向鴻蒙初開的狀態逆轉,一股超脫三界的詭譎偉力正扭曲時空,顛覆萬物常理。
始終沉默的嬴政手持演化天地的寶珠,周身三百六十五處大穴突然綻放璀璨星芒,初如點點螢火,轉瞬化作浩瀚銀河。
日光菩薩盤坐於虛空蓮台之上,身後紅日黯淡無光。他環顧四周,隻見茫茫宇宙一片空寂,下方的世界早已被人收走,隻剩下無奈苦笑。
「神通終究敵不過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