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去的時候,我老婆已經懷孕八個月了。當時她就住在一小間出租屋內,仇家找過去把家裡砸了個稀巴爛,其中一個人還給了她幾巴掌,直接把她打流產了。”
黃海深吸一口氣,似乎是在抑製著心裡的怒火:“那幾個狗日的也嚇到了,就跑求。當時出租屋裡頭沒得電話,我老婆就這麼躺在地上,沒得人管她……”
他抬頭望向不遠處的大殿,目光中浮現出一種難以言說的柔軟:“我老婆生前最愛來這裡……每次我出去辦事,她就來這燒香,說是為我求平安。”
春風輕輕吹過,帶來幾片落葉,無聲地飄落在石桌上。
黃海又點燃了一支煙,火光在他眼中跳動:“我在苦窯裡知道這個事情的時候,我就發誓,出來一定要讓打我老婆那幾個狗日的不得好死!”
“至於張泰……從那以後,我就一直在等。等一個機會,我要讓他知道,有些債,是要用命來還的!”
這番話說完,整個院落陷入一種沉重的寂靜。
連棲息在簷角的麻雀都停止了嘰喳,楊鳴望著這個外表粗獷的男人,第一次真正看到了他內心深處那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痕。
他的指尖輕叩石桌,每一下都像是在敲打某種既定的節奏:“如果說之前拿下大都會工程的幾率是一半,那現在,我可以確定是百分之八十。”
黃海眯起眼睛,煙霧在他粗獷的麵容前繚繞:“你想要我和你合作?”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玩味,仿佛在衡量這個提議。
“隻要你答應,”楊鳴目光如炬,字字鏗鏘,“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幫你清算這筆賬。”
這番話讓黃海微微一怔。
他審視著麵前這個衣冠楚楚的年輕人,那雙眼睛裡透著一種令人不安的篤定。
這種篤定讓他內心深處那個蟄伏已久的念頭,突然有了蘇醒的跡象。
“嗬……”他的笑聲裡帶著幾分嘲諷,卻又藏著一絲試探,“你來南城才幾天?就敢說這種話?我和張泰鬥了這麼久,都不能把他怎麼樣。”
“事在人為。”楊鳴語氣平和,“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黃海眉頭緊皺,眼神在虛空中遊移片刻:“你彆忘了,我們之間還有過節。”
四眼酒吧的那場大火,像一根刺,橫亙在兩人之間。
“那是另一碼事。”楊鳴輕描淡寫地化解這道坎,“有矛盾不代表不能合作。”
這種處事方式令黃海感到困惑。
在他的江湖經驗裡,仇就是仇,怨就是怨,從沒有這麼複雜的算計。
可不知為何,麵前這個年輕人的每一句話,都讓他有些看不懂了。
理智終究占了上風:“我回去考慮考慮。”
“可以,”楊鳴點頭,“但我希望不要太久。”
“三天。”黃海沉聲道,“三天之內給你答複。”
他站起身離去,手下們迅速跟上,腳步聲在石板路上漸行漸遠。
楊鳴望著黃海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朱漆斑駁的門楣下。
他轉過身,目光看向妹妹靈骨塔的方向。
“小蕊……”他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是你指引我來到這裡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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