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爺。”黃海說得很慢。
“劉韓?”楊鳴眯起眼睛。
這個名字一出口,院子裡的氣氛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川渝,說到底就是韓龍集團的天下。”黃海說著,壓低聲音,“表麵上看,南城是一盤散沙,可但凡有點分量的人物,背後都有劉爺的影子。王名豪那萬豪地產,當初要不是劉爺點頭,哪能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他停頓了一下:“還有李光那幾條運輸線,為什麼能在西南三省暢通無阻?還不是靠劉爺罩著。”
楊鳴察覺到了什麼,問:“那海哥你呢?”
黃海盯著茶杯裡的水麵:“當年我從苦窯出來,張泰要趕儘殺絕。是我在漢城一個兄弟牽線,見了劉爺一麵。後來我和張泰的恩怨就被壓了下來,還拿到一筆錢重新起家。”
他抬起頭,目光沉沉地看著楊鳴:“張泰和劉爺沒什麼交集,處理他不會惹出大事。但李光不一樣,他的運輸團隊遍布川渝,一旦出事,影響的可就是韓龍集團的生意了。到那時候,劉爺不可能不管。”
隨著黃海的話音落下,竹林裡的風聲越發清晰。
楊鳴明白了,在這個看似紛亂的南城,劉韓才是那個真正的主宰。
他摩挲著茶杯邊緣:“所以要動李光,得先經過劉爺的首肯?”
黃海給自己又倒了一杯茶,茶水的熱氣在空氣中緩緩散開:“你在滇南闖過,應該明白這種事的分寸。李光背後牽著多少人,沾著多少生意,一旦他死了,就等於捅了馬蜂窩。”
楊鳴的手指在茶杯上輕輕敲擊:“這麼說,他能咬我,我反倒不能碰他?”
語氣裡帶著一絲寒意。
“也不是不能碰。”黃海抿了抿嘴,“隻要彆把事做絕。”
楊鳴盯著茶杯裡的水麵,仿佛看到了當年納市的景象。
那時的瀚海雖不是一手遮天,但大小勢力都得仰仗它的鼻息過活。
如今的劉韓,就像當年的瀚海,暗中掌控著整個川渝的命脈。
他從兜裡掏出煙,點燃後深深吸了一口:“也就是說,隻要李光還活著,就不會惹到劉爺?”
“對。”黃海簡短地應了一聲。
煙霧在楊鳴指間嫋嫋升起:“海哥,我想請你幫個忙。”
“你說。”黃海注意到楊鳴的眼神變得格外平靜,這種平靜反而讓他心裡一緊。
“眾興公司的大都會工程,我想請你出麵接手。”楊鳴緩緩吐出一口煙。
黃海試圖揣摩這個提議背後的用意,片刻後,他點點頭:“這個沒問題。”
楊鳴站起身,撣了撣煙灰。
他的目光落在遠處的竹林上,聲音裡透著一股子冷意:“剩下的事,我自己來處理。”
從農家樂出來,楊鳴靠在車座上,望著窗外飛逝的竹林,回想著黃海提到的那個名字。
劉韓,這個盤踞在西南三省的巨擘,在他還在納市時就有所耳聞。
對方出生在一個教師家庭,從小清苦。
而就是這樣一個人物,後來成為了整個川渝地界上的龍頭大哥。
從焊工到期貨,從賭檔到工程,劉韓用了不到十年的時間就在這片土地上站穩了腳跟。
南城的這盤棋,表麵上看是幾家勢力在較勁,可棋盤下麵埋著的卻是劉韓多年來的製衡。
李光背靠著韓龍集團的運輸線,王名豪的萬豪地產靠著劉韓的庇護,就連黃海能在南城東山再起,也是因為劉韓的一句話。
車子駛出竹林,陽光突然變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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