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夜晚依舊燈火通明。
娛樂城的霓虹閃閃爍爍,街邊小攤的熱氣在寒風中嫋嫋升起。
錦江棋牌室二樓,李光收起桌上的現金。
這是他每周例行的賭局,陪著幾個開運輸公司的老板搓麻將。
不光為了贏錢,更重要的是維係關係網。
他的物流公司要在南城站住腳,這些運輸公司就是他的根基。
贏了他們的錢,又能在關鍵時刻給他們方便,這種微妙的平衡他深諳其道。
停車場裡,他的寶馬車在路燈下格外顯眼,幾個手下早已候在車邊等候。
車子駛出停車場,拐上了通往江南公寓的路。
路邊的行道樹在風中輕輕搖曳,樹影婆娑,像極了這座城市藏在表麵下的那些暗流。
小雨住在江南公寓。
這個大四的金融係學生,在一次酒局上認識了李光。
她不像夜場那些濃妝豔抹的女人,舉手投足間帶著一股書卷氣。
李光喜歡她說話時偶爾流露出的那股傲氣,仿佛在提醒他,她隨時可以抽身離開。
這種若即若離的態度,反而讓他上了心。
他給她在江南公寓買了套房子,每個月定期打錢,卻從不過問她的生活。
房間裡,暖黃的燈光下,李光靠在皮質沙發上點燃一支煙,盯著天花板發呆。
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小雨在衝澡。
這一刻的安寧,讓他暫時忘記了這段時間的煩心事,思緒漸漸飄遠。
九十年代初的國道上,一輛破舊的解放卡車正轟鳴著駛過山路。
駕駛室裡,二十出頭的李光正叼著一根煙,眼睛緊盯著前方蜿蜒的山路。
那時的他還不知道,這條運輸線會成為他日後發跡的起點。
從農村老家出來時,他隻帶著一身力氣,來到城裡之後,他千辛萬苦弄到了一張駕照。
最早是給彆人開車,一趟長途下來,他隻能分到幾百塊錢。
但李光不甘心,他把每個月的工錢往肉裡摳,硬是在兩年後湊了一筆錢,買下了一輛破舊的二手大貨車。
那時的國道上藏汙納垢。
總有人拿著鋼管鐵棍堵在路上收“過路費”。
李光吃過虧,車上的貨被搶,人被打得滿臉是血。
但這些經曆讓他學會了在暴力麵前如何生存。
他開始留意路上的細節,哪個路段容易出事,什麼時間該走什麼路線,漸漸成了他的本能。
有一次在省道上,三個攔路的混混想收過路費。
李光二話不說從車上跳下來,拎著一根鋼管就衝了上去。
那天晚上,他在醫院縫了十二針,但那段路從此再沒人敢攔他的車。
這件事傳開後,附近跑運輸的司機都來找他搭夥。
李光抓住機會,開始組建車隊。
他讓每個加入的司機交“份子錢”,承諾隻要是自己的人,在路上遇到麻煩,兄弟們就會趕過去幫忙。
漸漸地,他的車隊成了那條線上最有名的。
到了九十年代中期,他手下已經有了二十多輛大貨車。
回老家的時候,李光把堂弟李建喊來跟著乾。
後來又陸續叫來幾個同村的年輕人。
這些人跟著他,有的開車,有的管賬,慢慢地一個小班底就成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