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馮琪峻套上外套,“我去見個朋友,晚上回來。個人事務。”
劉建華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點頭應了:“那您注意安全。如果有什麼進展,我隨時向您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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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琪峻走出賓館,鑽進停在角落的一輛普通黑色帕薩特。
這車是他從省廳帶來的,沒有掛任何特殊牌照。
啟動車子,駛出市區,上了通往宜城的高速。
車內廣播播放著無聊的周末節目,主持人的聲音讓他煩躁。
他關掉廣播,車廂內陷入寂靜。
高速公路兩旁的風景在視野中快速掠過,青山綠水,偶爾有幾處村莊散布其間。
這段路他開過很多次,他幾乎每隔一兩個月都會去一趟。
不是為了彆的,隻是想遠遠地看一眼那個女人。
蔣嬌。
這個名字在心裡默念時,依然會引起一陣鈍痛。
那時他剛從環保廳調任不久,接手了一個汙染案件。
表麵上是民企排汙超標,實際背後是當地一個副縣長的弟弟在運作。
馮琪峻拒絕了對方遞來的好處,堅持按規處理。
結果下班路上被幾個打手堵在小巷,差點沒命。
他在醫院躺了三周。
蔣嬌那時已經懷孕,每天往返於醫院和家之間,臉色蒼白,但從不在他麵前掉眼淚。
就在他出院第三天,蔣嬌流產了。
馮琪峻握緊方向盤,指節發白。
那段日子是他一生中最黑暗的時光。
蔣嬌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眼神空洞。
而他,除了愧疚和自責,什麼都給不了。
三個月後,蔣嬌提出離婚。
沒有爭吵,沒有眼淚,隻是平靜地說:“琪峻,我們都需要重新開始。”
他沒有挽留。
他知道自己辜負了她,剝奪了她做母親的機會。
在簽字的那一刻,他聽到自己的心碎了。
車子駛過一座高架橋,下麵是條蜿蜒的小河。
馮琪峻記得多年前,他和蔣嬌剛結婚那會兒,曾沿著這條河邊散步,討論未來的生活。
那時的他們充滿希望,以為生活會一直這樣平靜美好下去。
可惜現實給了他當頭一棒。
離婚後,他把自己完全埋進工作裡。
案子一個接一個,晉升的速度超過所有人的預期。
外人隻看到他的“鐵麵”,沒人知道那張冷硬麵具下隱藏的是怎樣的傷痕。
蔣嬌則回了老家宜城,開了家布藝店,獨自生活。
這些年,他知道她一直單身著。
這讓他既欣慰又愧疚,欣慰她還留著一份情,愧疚自己卻無法回應。
他去宜城,都隻敢遠遠地看她一眼,然後離開。
怯懦嗎?
是的。
他馮琪峻,那個讓貪官汙吏聞風喪膽的“鐵麵包公”,在感情麵前卻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
上一次見她,是在一年前的冬天。
他開車路過她的店鋪,看見她站在門口,手裡拿著剪刀和一塊藍色布料。
陽光灑在她身上,依然那麼美,隻是鬢角多了幾絲白發。
他想下車,想叫她的名字,想問問她過得好不好。
但最終,他隻是駛過,從後視鏡裡看著她的身影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車子拐上了出口,轉入一條新修的公路。
這條路以前沒有,看來這些年宜城也變了不少。
他們之間的距離,早已不止這短短百公裡。
馮琪峻搖下車窗,讓涼風吹散額頭的汗。
這次,他終於下定決心要見她一麵。
不是為了複合,也不是為了解釋什麼。
隻是想告訴她,他過得還好,希望她也一樣。
或許,他還想借此機會,直麵曾經的一切。
馮琪峻想起蔣嬌最愛的那首老歌,關於等待與思念。
他曾經不懂她為何總是流淚,現在終於明白了。
也許有些傷痛,永遠不會痊愈。
他們都需要帶著傷口前行,直到生命的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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