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馮琪峻望著窗外，“現在想通了，活得簡單點，反而心裡踏實。”
蔣嬌看著他，眼神裡帶著一絲探究：“你變了不少。”
“變好了還是變壞了？”馮琪峻問。
蔣嬌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我記得你以前說過，要懲奸除惡，誓不罷休。”
“年輕氣盛罷了。”馮琪峻自嘲地笑了笑，“人除了理想和信仰，也需要生活。”
“所以你就放棄了？”
馮琪峻搖搖頭：“不是放棄，隻是認清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該做的事。”
他轉向蔣嬌，眼神真誠：“這次回來，我申請調到宜城環保。雖然是個清水衙門，但至少能做點實事。”
蔣嬌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道：“你父母還好嗎？”
“挺好的。”馮琪峻說，“前段時間我爸住院了，沒什麼大事，就是老毛病又犯了。現在出院了，媽一直照顧著。”
蔣嬌點點頭：“那就好。你彆誤會，我隻是關心他們兩個老人。我們之間……”
“我明白。”馮琪峻打斷她，“我沒想複合，隻是回來了，想看看你過得怎麼樣。沒彆的意思。”
蔣嬌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似乎在判斷他話裡的真實性。
“真的沒彆的意思？”她問。
馮琪峻坦然地與她對視：“真的。這幾年發生了太多事，我也想明白了很多。以前總想著要怎麼樣，現在隻想做好眼前的事。”
店門的鈴鐺又響了，一位中年婦女走了進來，馮琪峻識趣地拿起剪刀，繼續裁剪布料，給蔣嬌和顧客留出空間。
他一邊剪一邊分神聽著蔣嬌與顧客的交談。
蔣嬌的聲音柔和而有耐心，專業地解答著顧客的問題，偶爾穿插幾句輕鬆的玩笑，讓氣氛很是融洽。
顧客走後，蔣嬌回到裁剪台前，看了看馮琪峻的成果，滿意地點點頭：“手藝不錯嘛，進步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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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琪峻笑了笑：“我一向學東西快，就是缺乏實踐。”
蔣嬌斜眼看他：“那你當初怎麼學不會照顧家庭？”
這句話本是玩笑，但說出口後，兩人都愣住了，空氣一時凝固。
“對不起。”馮琪峻低聲說，“當年是我不對。太在意工作，忽略了你。”
蔣嬌搖搖頭：“都過去了。”
“不，有些話我一直想說。”馮琪峻放下剪刀，認真地看著她，“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工作雖然重要，但不該成為我逃避家庭責任的借口。這些年，我一直在反思。”
蔣嬌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
“以前總覺得自己是為了正義和原則，犧牲小家為大家。現在想想，不過是自私和懦弱的借口。”馮琪峻苦笑一聲，“真正勇敢的人，應該能夠同時兼顧事業和家庭，而不是用一個借口去犧牲另一個。”
一陣沉默後，蔣嬌輕聲說：“人各有各的選擇。你選擇了你認為重要的事，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馮琪峻點點頭，“但我欠你一句道歉。對不起，讓你一個人承擔了那麼多。”
蔣嬌看了他一眼，眼神柔和了些：“老馮，我得問清楚。你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馮琪峻坦然地回答：“為了彌補過去的虧欠。為了儘一個曾經丈夫的責任。”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馮琪峻肯定地說，“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也不會乾涉你的決定。我隻想儘我所能，彌補你。”
蔣嬌凝視著他，似乎在確認他話裡的真誠度。
馮琪峻一直在店裡幫忙到晚上，他才離開。
推開店門，他走入夜色中。
宜城的晚風吹拂著他的臉，帶著美好的溫暖。
街燈下，他的背影顯得孤獨卻也堅定。
這不是他想象中的人生，但他開始學著接受它，甚至有一點點喜歡它。
至少在這一刻，他與自己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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