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阿軍的想法,既然回到江城了,就應該像當年秦天誠崛起時那樣,一條街一條街地打,一個場子一個場子地搶。
打到最後,要麼成功,要麼死在路上。
他早就做好了準備,甚至連後事都安排好了。
可楊鳴的做法,讓人一頭霧水。
搞什麼p2p,搞什麼金融,每天西裝革履地坐在辦公室裡,和那些衙門官員、銀行經理打交道。
這哪裡像是來報仇的?
倒像是來做生意的。
阿軍想不通,但他有自己的方式。
他用楊鳴給的錢做啟動資金,找回了當年跟著虎哥的幾個老兄弟。
這些人這些年過得都不怎麼樣,有的在工地上做小工,有的給人看場子,還有的乾脆就是無業遊民。
聽說阿軍回來了,還帶著錢,二話不說就聚到了他身邊。
有了人,阿軍開始布局。
他知道盛源集團在江城的核心產業之一就是建築,而建築離不開建材。
於是他注冊了江北建材公司,專門和盛源搶生意。
手段很簡單,也很直接。
盛源供應哪個工地,他就去找工地老板,價格比盛源低。
如果老板不同意,那就製造點“意外”。
盛源的人當然不會坐視不管。
第一次衝突發生在三個月前,盛源派了十幾個人來砸阿軍的倉庫。
阿軍早有準備,帶著二十多個兄弟等在那裡。
那一仗打得很慘烈,雙方都有人受傷,最後是執法隊來了才散場。
第二次衝突更加激烈。
盛源的人直接堵在阿軍公司門口,領頭的還是盛源的一個小頭目。
阿軍二話不說,抄起一根鋼管就衝了上去。
雖然隻有一隻手,但他這些年練出來的身手還在。
那個小頭目被他打斷了三根肋骨,在醫院躺了一個月。
這些衝突都被壓了下來,沒有鬨大。
阿軍知道,這是因為有人在背後運作。
否則以盛源集團的能量,他這家小公司早就被連根拔起了。
但阿軍不在乎這些。
他要的就是和盛源正麵對抗,要的就是讓秦天誠知道,當年被他毀掉的人還活著,還在找他報仇!
半年下來,江北建材公司已經有了五十多人,七八輛貨車,兩個倉庫。
雖然和盛源集團比起來還是螞蟻和大象的區彆,但至少已經能咬對方一口了。
阿軍掐滅煙頭,用右手撐著站起來。
被火燒過的皮膚在每個陰天都會隱隱作痛,提醒著他那個夜晚的痛苦。
虎哥一家,都被秦天誠的人活活燒死。
阿軍當時在外麵,回來時像發了瘋一樣要去找秦天誠報仇,結果被秦天誠的手下抓住。
他們沒有直接殺他,而是當著他的麵砍掉了他的手,然後澆上汽油,點燃了他的身體。
如果不是有人路過報警,他早就被燒成灰了。
在醫院躺了好幾個月,又在床上躺了半年,阿軍才勉強能下地走路。
他知道留在江城是死路一條,於是南下逃命,一路逃到了滇南。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遇到了楊鳴。
所以當楊鳴給他錢讓他回北方發展時,他二話沒說就來了。
先是去了隆城,幫楊鳴打下了一片天地。
現在又回到江城,回到這個讓他失去一切的地方。
阿軍知道自己現在的力量還不夠,知道正麵對抗盛源集團無異於以卵擊石。
但他不在乎。
他已經失去了太多,如今已經沒什麼可失去的了。
他知道楊鳴肯定有自己的計劃,自己的步調。
可他等了這麼多年,已經再也等不下去了。
江北建材公司隻是開始,接下來他還要做更多的事。
虎哥的仇,他自己的仇,還有那些死在秦天誠手下的兄弟們的仇,總有一天要報!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讓對方血債血償!
……
晚上十點半,江城北區的鴻運洗浴中心。
阿軍坐在一輛金杯麵包車裡,嘴上叼著煙,眼睛盯著洗浴中心的大門。
車裡還有四個人,都是跟了他好幾年的兄弟。
另外兩輛車停在不遠處,裡麵還有八九個人。
“軍哥,確定老孫在裡麵?”副駕駛的瘦高個問道。
“老三剛發的消息,三樓包。”阿軍彈了彈煙灰。
老孫是盛源集團的建材供應商之一,專門負責水泥供應。
上個禮拜,江北建材搶了他兩個工地的生意,這家夥就找人把他一個手下打成了重傷。
今晚,該輪到他了!
“先去停車場。”阿軍掐滅煙頭。
三輛車無聲地開進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