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國,湄索。
陽光很毒,空氣中彌漫著熱帶特有的潮濕氣息。
這個地方似乎永遠都是這樣,悶熱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街道兩旁是低矮的混凝土房屋,牆壁被雨水衝刷得斑駁陸離。
摩托車和三輪車在狹窄的馬路上穿梭,喇叭聲此起彼伏。
花雞和狄浩從一家小餐館走出來,頭頂的遮陽棚在烈日下顯得有氣無力。
花雞雙手合十用熟練的泰語向餐館老板告彆,那個皮膚黝黑的中年泰國男人笑著揮手回應。
兩個人都穿著當地人的打扮。
花雞穿著一件印著椰子樹圖案的花襯衫,配著寬鬆的卡其色短褲,腳上是簡單的人字拖。
狄浩的衣服也差不多,一件藍色的夏威夷風格襯衫,黑色的大短褲,同樣是人字拖。
在這種穿著下,他們看起來就像兩個來度假的遊客。
但狄浩的臉色很不好,眉頭緊鎖,走路時都顯得心不在焉。
街上的景象很有異域風情。
路邊攤販在叫賣著各種熱帶水果,山竹、榴蓮、芒果的香味混合在一起。
幾個穿著傳統服裝的女人坐在樹蔭下編織手工藝品,偶爾抬頭看看路過的行人。
遠處可以看到湄公河的支流,河水在陽光下泛著銀光。
對岸就是緬甸,兩國之間隻隔著一條不算寬的河流。
狄浩踢了踢腳下的小石頭,終於開口:“陳哥,我是不是永遠都回不去了?”
花雞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停下腳步,從襯衫口袋裡掏出一包泰國本地的香煙。
他熟練地點燃一支,深深吸了一口。
“不一定。”他吐出煙霧,“主要還是要看情況發展。”
“什麼情況?”狄浩追問道。
“你的案子後續怎麼處理,國內的風頭什麼時候能過去,還有很多變數。”花雞邊走邊說,“但現在的形勢,你肯定不能回去。至少短時間內不行。”
狄浩沉默了下來。
他們繼續在街上走著,路過一個小市場。
裡麵人聲鼎沸,各種語言混雜在一起。
有說泰語的,有說緬甸語的,還有一些遊客在用普通話討價還價。
一個賣水果的小販看到他們經過,熱情地招手。
花雞擺擺手表示不需要,繼續往前走。
狄浩的心情很複雜。
一個多月前,他還在南城意氣風發地經營著自己的公司。
現在卻成了一個藏身異國他鄉的逃犯,連回家都成了奢望。
這種落差讓他感到絕望。
走了一段路,狄浩又開口了:“陳哥,你開過槍嗎?”
這個問題讓花雞停下了腳步。
他轉頭看了狄浩一眼,眼神裡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花雞笑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路邊招手叫了一輛三輪車。
花雞用泰語對司機說了一句什麼。
“帶你去個地方。”花雞對狄浩說道。
三輪車在顛簸的道路上行駛了大概十五分鐘,停在了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院子前麵。
院子外麵用鐵絲網圍著,門口掛著一個用泰文和英文寫的牌子:shootingrange射擊場)。
花雞顯然對這裡很熟悉。
他和門口的保安用泰語交流了幾句,然後帶著狄浩走了進去。
射擊場的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泰國男人,皮膚被太陽曬得很黑,手臂上有幾處明顯的疤痕。
看到花雞進來,他立刻露出了笑容。
兩人用泰語交流了一番,語速很快,狄浩完全聽不懂。
但從他們的表情和手勢可以看出,他們應該很熟悉。
交流結束後,老板從櫃子裡拿出了兩把手槍和幾盒子彈,遞給花雞。
花雞接過槍,動作熟練。
他先檢查了一下槍的外觀,然後開始拆解。
“這是格洛克19,奧地利製造。”花雞一邊拆解一邊向狄浩介紹,“9毫米口徑,15發彈夾容量。這種槍的特點是結構簡單,故障率低。”
狄浩看著花雞的動作,有些吃驚。
花雞拆解和組裝槍械的速度很快,而且每個動作都非常標準,顯然經過了專業訓練。
“你看,這是擊針,這是複進簧,這是槍管。”花雞指著各個部件,“槍械的原理其實很簡單,就是利用火藥爆炸的力量推動子彈。但要用好它,需要很多練習。”
組裝完畢後,花雞裝上子彈,把槍遞給狄浩:“你試試。”
狄浩接過槍,感受著金屬的冰冷和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