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飛親自上門道歉的那天,楊鳴選擇了在半島酒店和他見麵。
對於胡飛來說,這一天是恥辱的。
他在香江混了二十多年,走到今天,可以說見過不少大風大浪。
但像今天這樣低聲下氣地去道歉,還是頭一次。
早上出門前,他在鏡子前站了很久。
他穿著一套深色西裝,打著領帶,頭發梳得一絲不苟。
鏡子裡的人看上去體麵,但胡飛知道,今天他要去低頭。
項樺強已經發話了,讓他去道歉,把股份讓出來。
胡飛沒有選擇。
項家是他的靠山,也是他的束縛。
如果不聽項家的話,他在香江就混不下去了。
而且,楊傑潮的死讓他心裡一直不安。
楊傑潮死在杭城,表麵上看是仇殺。
執法隊定性為私人恩怨。
但胡飛總覺得這事有些蹊蹺。
楊傑潮是什麼人?
長三角的大哥,做事老練,手段強硬。
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人殺了?
胡飛懷疑是楊鳴在背後布局。
但他通過各種渠道打聽,都沒有發現楊鳴的影子。
這讓他更加忌憚。
如果真的是楊鳴乾的,那這個人的手段就太可怕了。
布局那麼深,卻不留一點痕跡。
胡飛不想成為下一個楊傑潮。
所以當項樺強讓他去道歉的時候,他雖然不甘心,但還是答應了。
……
下午三點,半島酒店。
胡飛開車到了酒店門口,把車交給泊車員。
他走進大堂,直接去了三樓的商務中心。
商務中心有幾間獨立的會議室,環境安靜,適合談事。
胡飛走到3號會議室門口,敲了敲門。
“進來。”裡麵傳來楊鳴的聲音。
胡飛推開門,走了進去。
會議室不大,一張長桌,幾把椅子,牆上掛著一幅油畫。
楊鳴坐在長桌的一端,手裡拿著一杯茶。
“胡總。”楊鳴站起來,伸出手。
“楊老板。”胡飛走過去,跟他握了握手。
兩人坐下。
會議室裡隻有他們兩個人。
胡飛看著楊鳴,心裡有些複雜。
這個人比他年輕,但氣場卻比他強。
“楊老板。”胡飛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後才開口,“之前的事,是我做得不對,今天我是來道歉的,對不起……”
楊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過去的就過去了。”
胡飛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過,事情總要有始有終。”楊鳴放下茶杯。
“我明白。”胡飛說,“所以我今天來,是想跟楊老板談談飛揚的事。”
“飛揚?”楊鳴放下茶杯,看著他。
“對。我願意讓出一部分股份,算是賠償。”
“多少?”楊鳴問。
“百分之十五。”胡飛說。
楊鳴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胡總,你在香江這麼多年,對影視行業應該很了解吧?”
胡飛愣了一下。
他沒想到楊鳴會突然轉話題。
“還行。”
“我聽說香江的電影市場這兩年不太好。票房下滑,很多電影公司都在虧錢。”
“是有這個情況,不過飛揚這兩年還算穩定。”
“飛揚確實不錯,在香江的院線也有一定影響力。不過內地市場呢?飛揚在內地的布局怎麼樣?”
胡飛沉默了一會兒。
“內地市場我們也在做,隻是還需要時間。”
“內地市場很大,但也不好做。尤其是對香江公司來說,人脈、關係、渠道,都需要重新建立。”
胡飛聽著,心裡有些不耐煩。
他今天來是談股份的,不是來聽楊鳴講行業分析的。
但他又不敢打斷。
“胡總。”楊鳴繼續說,“我最近也在研究香江的影視行業。我發現一個有意思的現象,香江的電影公司大部分都是家族企業,很少有外部資本進入。你覺得這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