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被這個突然間冒出來的侄兒給嚇了一跳。
她跟娘家這些年沒聯係。
實際上也稱不上是娘家。
在她媽死了之後,自己就沒了家。
不然當初林建業帶她來晏城市,這麼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為啥沒二話就同意了呢。
本質還是想離開那個讓自己痛苦的地方。
不是娘家侄兒,沈穗反應過來——
“不乾啥,不能。”
拒絕的話十分冷酷無情,不給老陳媳婦留半點麵子。
沈穗牽著小滿往回走,但下一秒就被老陳媳婦堵住了路,“咱一個院兒的鄰居,你幫個忙咋了?關係到孩子的前程,你這是積德行善,怎麼能見死不救呢。”
她被逼得說出一連串的成語,簡直是達到了文學造詣的巔峰。
沈穗鬆開女兒的手,“先回家,媽媽等會兒就回去。”
小滿鄭重點頭,“那我先回去咯,媽媽你也快點。”
沈穗含笑看著女兒往家去,等人進了門,臉上的笑容也蕩然無存。
看的老陳媳婦心裡頭咯噔一聲。
“嫂子,我敬你比我年長喊你一聲嫂子,但咱非親非故的,張口就要我幫你,這話你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
“不是自己的事都覺得容易是吧?那老陳哥在廠裡上班,是不是也能幫院裡的人都安排個工作?他要是有這本事,你還用成天在家待著做白日夢?”
老陳媳婦被說的臉都變了色。
“我,我就問問,不行就算了。”她說著轉身就要走,但沒能走動。
沈穗抓住了她的胳膊。
老陳媳婦急了,“你,你乾什麼?”
“想起來個事通知你一聲,房子住到月底,你們搬出去。”
老陳媳婦聽得懵,為什麼她這句話聽懂了,但不理解?
幾秒鐘後,她忍不住吼出聲來,“你憑什麼讓我們搬出去?這又不是你的房子!”
西廂的三戶聽到這聲響都豎起耳朵。
有的嫌孩子沒眼力見兒,這個當口還說話聒噪的很,連忙捂住孩子的耳朵。
彆打擾他們聽熱鬨啊。
有的更直接,開門去看到底咋回事。
老陳也聽到了他媳婦的聲音,沒當回事。
那婆娘啥時候不說話當啞巴了,那隻有一個原因。
她真啞巴了。
不然,死了都能嘮叨一籮筐。
不用管。
老陳在那裡掃清碗裡的飯。
院子裡是沈穗平靜的聲音,“你怎麼知道這不是我的房子?”
“你瞎說,孫明誠憑啥把這房子給你?你是他誰呀你。”
老陳媳婦說話間一用力,從沈穗手裡掙脫開,走到西廂房的幾個鄰居門口,“老孔家的,老方家的,鄭林家的,你們給我評評理,我按時按點交房租,也沒拖過錢,她一個租房子的憑啥趕我走?”
“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長啥樣,彆以為自己是烈屬就了不得。烈屬又怎麼著,烈屬就能欺負平頭老百姓嗎?”
老陳媳婦越說越激動,恨不得跑到沈穗麵前,吐她一臉的唾沫星子!
“行了,你少說兩句。”老陳從屋裡出來,嗬斥了媳婦一句。
“我憑啥少說?就興她嚇唬我,我還不能說兩句?憑啥!我就說,我就說!”
老陳媳婦耍無賴。
院裡頭沒有燈,不過這會兒西廂的門窗都開著,屋裡頭的燈光落在外麵,顯得院子裡亮堂堂的。
情緒都寫在臉上,看得一清二楚。
“說啥呢說啥呢?”孫明誠從外麵進來,“遠遠的就聽到你們吵吵,吵啥呢?”
他手裡拎著個藍布小包袱,也不知道裡麵裝的啥。
沈穗看了一眼,剛想要開口,老陳媳婦衝過來,“沈穗搶你的房子,說這房子是她的,大家夥都聽到了!”
孫明誠費解的看著老陳媳婦,“她沒說錯啊,這房子現在就是她的,房本上是她的名字。”
在房管所那邊做了登記造冊。
沈穗當時沒露麵,是武裝部和街道居委會兩邊的人出麵,協同他一起辦理的。
一手交錢,一手過戶。
剛巧解決了孫明誠的問題——
他之前對出國這事一直有些猶疑,畢竟國外人生地不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