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敏很好心,給沈穗提供了方向和建設性意見。
但可不可以這麼做,沈穗覺得要請教長者。
趙常娥就是她能想到的人選。
年長且和藹,對她又有憐憫與照拂。
而且她還是機關小學的副校長,能夠從更高層麵給她一些建議。
趙常娥有些詫異,“你不是為吵架那事?”
沈穗愣了下,回過神來笑道:“靳敏跟我說了,說我在學校家屬院名聲不好,不好就不好吧,知道我不好惹總比知道我好欺負好吧。”
霸王花和包子,如果非要選一個,沈穗選擇霸王花。
起碼,這能保護自己。
“到底怎麼回事,能跟我說說嗎?”
沈穗倒也沒遮掩,一五一十說起了鄭高樹他們借書那天的事。
“雖然回頭他們就能從財務的賬本上看到我的工資條,但我不喜歡這種打聽,我工資高了他們肯定不滿意,要嘀咕我為啥工資比他們高,一個兩個的都不滿,到最後大家都尷尬。”
“那要是你工資不如他們呢?”
“那他們怕不是又要瞧不起我,指使我乾這個乾那個。”沈穗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該乾的活我肯定乾完,但也彆瞧不起人。為人師表,不該是這樣的。”
趙常娥笑了笑,“你說得對,工資的事情也不用太擔心,教職工的工資是分開登記的,你們部門就三個人,那倆都是不在乎這點錢的,不會因為這跟你過不去。”
沈穗的工資高,比孟東梅和靳敏高出一大截,那是因為有額外的補貼。
畢竟她是烈屬。
但這種事情也的確沒必要四處宣揚,那是在一次次往沈穗心口插刀子,提醒她林建業死了。
趙常娥是過來人,最清楚這種事。
所以之前才提醒她“彆什麼都傻乎乎的跟人說”。
說了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了解了這事,趙常娥又問道:“你怎麼想弄早點鋪子了?”
“靳敏給我出的主意,她覺得我做飯好吃,可以做早點鋪子,就租或者買個校門口的房子,在那裡做買賣,背靠咱們機關小學不怕沒生意。”
沈穗一五一十的說道:“我剛才去看了下,那房子也算寬敞,我就想著也不是不行。”
趙常娥還在思考另一件事,“你是說靳敏給你出的主意?”
“對,靳敏。”沈穗說起了自己跟靳敏化敵為友的事,“她吃我包的餃子,說味道比國營飯店的還好,隻要能保持這個品質,開個早點鋪子賣包子,絕對能把生意做好。”
趙常娥沒想到沈穗來上班才第二周,就先後經曆了兩撥爭執。
其實跟靳敏鬨矛盾這事在預料之中。
畢竟靳敏之前在給她妹妹靳慧跑這個工作,偏生被沈穗搶了先。
心裡頭不滿也正常。
說不定還會鬨一下。
其實鬨一鬨也無妨,孟東梅是個沉穩的,肯定能穩住局麵。
但趙常娥沒想到,靳敏都鬨著去沈穗家吃飯了。
不過……
“你手藝是不錯,做個早點鋪子也不是不行。”趙常娥笑了笑,“校門外的那些房子原本蓋了是關那些被批的知識分子什麼的,裡麵之前還死過人,有些人不免覺得晦氣。”
沈穗聽到這話忍不住辯駁,“這話說的,咱們國家幾千年曆史,曆史上有太平日子也有戰爭連連,近一百多年就更彆提了,哪塊土地上沒染鮮血,哪塊土地下沒埋藏屍骸。”
“就那個西安,曆朝曆代多少封建王朝,地底下不知道埋了多少墓穴呢,總不能說是西安群眾住在亂墳堆裡吧?”
沈穗不算特彆能說會道的。
趙常娥還是頭一次看到她長篇大論。
還挺有道理的。
其實她也讚成。
這片土地有著太厚重的曆史,哪塊地沒被血水浸染過呢?
說什麼晦氣,也不覺得自己說的這話晦氣。
“既然想弄的話,那就弄個,是不是錢不夠?需要多少,我先借你點?”
“不用不用。”沈穗連連擺手,“錢我還有,我來找您就是拿個主意,想問問您覺得這事能不能行。”
沈穗上輩子用了大半輩子的不幸,遇到了薑教授那麼個貴人。
如今重活一世,她有更多的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