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傍晚時分,東廂房已經空蕩蕩的,連個碎瓷片都沒有。
這年頭都不富裕。
衣服縫縫三五年的穿,破襪子有洞那怕什麼?
穿在腳上又不是戴頭上大家都看得見。
縫兩針繼續穿。
搬家那可真是搬走所有家當。
就連破報紙也要帶走,說不定到了新家就能糊牆用呢。
沈穗把東屋打掃了下,末了灑了一盆水,將門掩上。
她剛從這屋裡出來,就瞧見方嬸朝自己走來,“小沈,你這房子還往外租不?”
沈穗微怔,當即反應過來這是什麼個情況。
方嬸想把她那個在鄉下的兒子弄到城裡來。
雖說鄉下種地也糊口,但畢竟兒子不小沒結婚,是她的一樁心事。
弄到城裡來,說不定就跟方建國似的走遠——
不止弄到了工作,還娶了個城裡媳婦呢。
畢竟在鄉下,是搞不到工作的。
隻不過方建國是不太想把自家兄弟弄進城的。
沒地方住。
本來方嬸跟著他們兩口子住,就挺麻煩的。
晚上想搞點夫妻生活都不方便弄出聲。
再來個青年小夥,更不方便。
至於再租一間房。
租房不要錢呀?
方建設又不是城市戶口,每個月可沒口糧供應,吃飯也得花錢。
沒工作還不是花他們兩口子的錢?
讓人來城裡就是嘴皮子碰兩下的事,但後續哪樣不花錢?
每個人的立場不同,談不上對錯。
而沈穗之所以知道的這般清楚,是因為方嬸跟方建國他媳婦許慧都跟她說過這事。
當然,這都是去年的事了。
沈穗笑了笑,“這屋不往外租了,我打算拿這個當庫房。”
方嬸一臉的失望,“真不租呀?”
沈穗笑著搖頭。
許慧正在倒刷鍋水,聽到這話忍不住喊了一嗓子,“媽你問這個乾啥?有這閒錢還不如割兩斤肉吃呢。”
眼瞅著婆媳倆要鬥法。
沈穗扭身離開戰場,她不摻和到人家的家務事裡。
省得惹一身騷腥。
……
新一周開始,孟東梅先值班兩天,這樣一來這周就空閒出來。
沈穗一大早去了學校一趟,其實主要是看那三間門頭房的裝修近況。
順帶著跟李大江的二兒子商量打造碗櫃的事。
本來約在了上周六,不過李家老二去給人乾活沒回來。
這事就往後推了兩天。
好在今天總算碰了麵。
“……這裡是個坡麵,這樣從盤子裡滴下來的水,就順著這坡麵流下來。”沈穗特意強調,“坡度也彆太陡,有一點坡度就行。”
“成,我明白。”李家二小子比沈穗還要年輕一些,當即拿起一塊磚來微微傾斜,“大概這樣?”
“行!”
沈穗跟李家人打交道還挺省心,溝通起來沒什麼障礙。
不會像一些理發師難以溝通——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閒聊了幾句,沈穗去學校圖書館一趟,跟孟東梅打了個招呼就回家去,她還得趕剩下幾套舞蹈服呢。
周二上午,沈穗帶著其餘十套舞蹈服到了少年宮。
一同帶去的,還有她用一些碎布料做的紅色蝴蝶結。
以及剩餘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