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得勝怕得要死。
他給萬代雲出謀劃策,還想著借孫副校長的手給趙常娥難堪,不代表他真的敢迎麵對上趙常娥啊。
人做了虧心事,總是會心虛的。
如今趙常娥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程得勝隻覺得泰山壓頂。
臉上汗如雨下。
明明今天沒那麼熱啊。
遠處有孤零零的蟬鳴,在知了知了的叫個不停。
你知道個屁!
程得勝試圖說點什麼,打破這滿是死氣的沉寂。
但迎上趙常娥的那雙眼,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趙常娥不再年輕,臉上寫滿了曆經歲月的滄桑。
那雙眼很平靜溫和。
沒有盛怒,沒有雷霆欲來的森嚴恐怖。
她隻是安靜的看著你,渾身上下每一處都告訴你——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沒有任何批評的意思,反倒是讓程得勝渾身不自在。
有種昏暗麵對著太陽的錯覺。
自己的肮臟不堪,在這一刻無處遁形。
趙常娥緩緩開口,“沈穗得罪你了?”
她最近出差了,剛回來。
沒聽說沈穗乾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
怎麼就得罪了程得勝?
程得勝一下子被問住了。
沈穗並沒有得罪他,頂多就是有些眼裡沒人。
他看著不順眼。
兩人之間的過節,不過如此。
但誰讓她跟萬代雲競爭呢。
她們是競爭對手,那就得鬥出一個死活來。
鬥爭,不一貫如此嗎?
程得勝雖年輕,但也看到過那些年的你爭我鬥。
高舉著大旗狐假虎威,謀權奪利。
他耳濡目染著一路成長,也要用這樣的辦法來對付看不順眼的沈穗。
這難道有錯嗎?
但沒錯的話,為什麼他回答不了趙常娥的問題呢?
趙常娥笑了笑,從年輕人的臉上,她已經得到了答案。
也不需要非得聽到。
畢竟,剛才不是都聽到了嗎?
趙常娥原本想著去圖書館一趟,不曾想在食堂遇到了沈穗。
年輕的烈屬正安靜的吃飯。
偶爾會回應彆人的招呼,但更多的精力在對付她的午餐。
跟美味挨不上邊的食堂大鍋菜,雖說不缺油水。
但的確沒什麼滋味。
燉白菜裡麵漂著兩塊半肥不瘦的肉片,白菜幫子老大一塊,看著就知道切的時候很不走心。
要不是因為有那幾根粉條和豆腐,這碗豬肉白菜燉豆腐,能被嫌棄死。
“怎麼就你自己吃飯?她們倆欺負你?”
沈穗抬頭看到坐在對麵的人,臉上是藏不住的驚喜,“趙大姐您回來了呀。”
趙常娥看她這般,心裡頭舒服很多。
她不希望看到一個哭哭啼啼的沈穗。
能體諒她死了男人覺得天塌了,但日子還要過下去,還有孩子。
哪能一直悲傷呢?
沈穗這般就很好。
發自內心的笑,很真誠也很好看。
趙常娥也解釋了句,“今個兒才回來的。”
她本沒必要跟沈穗說這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