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下午就接到了何錦秋的電話。
她鬆了口氣。
雖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陳樹榮那邊,未免有些冒險。
但陳樹榮事情辦的漂亮啊。
吊牌、皮標,考慮的比沈穗還要周全。
真要是不能再合作,挺可惜的。
好在,生意人在商言商。
這挺好。
從辦公室出來,沈穗就聽到圖書館裡麵傳來的聲音,“……那可不咋的,趙副校長出手了。這要是再爭不過來,咱們學校都沒臉見人了。”
是在說郜雲岫的事情吧?
她離婚那事牽扯到孩子的撫養權,是拉鋸戰了好幾次。
不過趙副校長坐鎮大後方,不怕爭不過來。
如今塵埃落地,對郜雲岫而言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總被前夫家的人騷擾,會有精神壓力的。
因為醫療水平限製,這年頭沒有抑鬱症、精神類疾病的說法。
但這不代表沒有。
沈穗住的大槐樹胡同,去年就有個住戶自殺了。
三十出頭的年輕媳婦,家裡頭十口子人擠在兩間屋裡。
她大半夜的用褲子在上鋪那裡係了個環,吊脖子死了。
家裡人一大早醒來,看到床邊吊著的人,嚇了個半死。
沈穗膽小沒敢去看,聽許慧說,可瘮人了。
出嫁的閨女好端端的沒了,娘家人來討說法。
一鬨才知道,家裡頭公婆偏心小兒子小兒媳和親閨女。
這個大兒媳婦平日裡任勞任怨還被各種嫌棄。
事情的起因是婆婆過生日,大兒媳婦忙前忙後,最後連個上桌吃飯的機會都沒撈上。
積攢的情緒多了,人沒有在沉默中爆發,而是選擇了沉默的死亡。
至於把家裡人嚇著,據說還把小姑子嚇得瘋瘋癲癲,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因為這家搬走了,沈穗也不知道什麼他們現在什麼個情況。
大家也都是說死去的年輕婦人“誰家不是這樣過來的”、“想不開”。
時間長了,也沒人再提及這件事。
所有的委屈和不公的對待,都跟死去的人一樣,化作了塵土。
沈穗上輩子也深陷精神漩渦中。
如今再去看待那些事情,對林母他們還會有憤怒。
好在這幫人不在眼前,她也沒空去想。
畢竟自己也忙得很,今天星期四,晚上又要去師範學院那邊上課了。
這次沈穗準備齊全。
車橫梁那裡的小座椅又加固了一番。
車座後麵捆著一床褥子。
到了教室就弄了幾個椅子,給小滿鋪好,“等下困了的話,你就去睡覺,要是小滿今晚乖乖的不說話,媽媽明天給你烤蛋撻吃好不好?”
小滿小聲的問,“蛋撻好吃嗎?”
沈穗一臉的誇張,“超好吃的,小滿想不想吃?”
小朋友連連點頭,捂住小嘴巴不發出聲音。
她很有契約精神。
就是瞌睡蟲來了,誰都擋不住。
本來還在沈穗腿上坐著,看沈穗寫字母。
沒多大會兒就呲溜下去,鑽到了她的小被窩裡。
呼嚕聲響起時,整個教室都安靜下來。
沈穗臉都紅了,小聲解釋,“這孩子平日裡不打呼嚕的。”
朱秘書幫她說話,“估計是沒枕頭,你把被子給她掖一下,頭那裡墊高些。”
果然,呼嚕聲沒了。
小插曲給教室裡的人帶來片刻的放鬆。
教學繼續。
不過沈穗有注意到,教室裡的人不足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