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風在同事中都有些異類。
太好說話了。
不跟顧客說重話,一句話重複說也不嫌煩。
他們都替杜小風覺得辛苦。
單至於杜小風本人不那麼覺得,她又不是生來就是營業員。
鄉下窮丫頭剛進城時,杜小風沒少遭人白眼。
自己淋過雨,不想撕了彆人的傘。
眼下杜小風更有些擔憂,覺得拿以往的態度來做牛仔褲的買賣,不太好。
不過她也沒說曉梅,自己又不是領導,哪有資格說同事做的對與不對的。
真要這麼說,同事怕不是以為她在發癲。
下班後,杜小風去了沈穗家一趟,說起了這事。
“你的擔心是有道理的。”沈穗苦笑了下,“不過分銷下去我們哪還能管這麼多,頂多就是服裝店裡笑臉迎客。”
服務態度。
這玩意兒怎麼說呢,哪怕是幾十年後很多服務行業的人也沒有。
指望現在更不可能。
雖說現在已經改開,但對大部分人而言,依舊停留在“工人當家做主”的時代。
指望主人低眉順眼的服務?
那不是玩笑嘛。
杜小風聞言一陣歎息,“也是。”
她隻是看表麵,遠沒有沈穗想的那麼細致。
問題浮出水麵,但沒辦法解決。
畢竟她們誰都不是嚴裕文。
“對了,那個人長什麼樣你還記得嗎?”
杜小風壓根沒看到,但聽曉梅罵了一通倒是有個大體印象。
個頭不高、皮膚偏黑一些,而且嘴還有點點凸。
“也沒聽出是哪裡的口音。”這年頭人口不怎麼流動,接觸的外地人不怎麼多。
聽不出來也是人之常情。
但轉念一想,杜小風問道:“姐,你認識?”
不然怎麼還特意打聽這事。
沈穗笑了笑,“應該是跟何錦秋一起過來的那倆皇親國戚。”
自己猜的應該沒錯。
那位孫廠長是想著把牛仔褲加工這個聚寶盆,留在自己家。
隻不過一棉廠內部怕也是有異議。
憑什麼好處被你家獨占了去?
利益分配沒達成一致,所以遲遲沒開工。
沈穗想到這可能的原因,嘴角都抽抽。
是因為有恃無恐嗎?
畢竟廣州那邊是改開的先鋒隊。
大有“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做聲”的架勢。
不過仔細想想,人家一棉廠畢竟是國內唯一的牛仔布供應商,也的確有這個底氣。
杜小風聽沈穗這麼一說,臉上神色頗為複雜。
“這麼好的機會,搞起了內鬥。不過他們不鬥,咱們還沒機會呢。”
“是啊。”沈穗笑了笑,“對了,你家裡收拾的怎麼樣?我們還等著去吃你的溫鍋飯呢。”
“剛從家具廠弄了些家具,把幾個廂房收拾了下,我想著等周六晚上請你們吃飯。”杜小風最近挺忙。
她想儘快搬到新家去,這樣小崽子們也能住的舒心一些。
雖說原房主留下了不少家具,但有些不怎麼合她心意。
杜小風處置後又重新添置了些,最近有時間就忙著布置。
反正手上有錢,她心裡踏實的很。
“那行啊,到時候我們去打秋風。”
杜小風被逗樂,“那我可求之不得。”
家裡還有幾張嘴,杜小風也不敢耽誤太久。
說完事她就離開了。
沈穗收尾準備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