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常娥的病是戰場上落下的老毛病。
之前腿上受過傷,風濕很嚴重。
沈穗看到那扭曲的膝蓋時,整個人都懵了。
“也沒啥,這麼多年都習慣了。”疼得受不了就吃顆止疼藥壓一壓。
實在壓不住,就找個東西塞嘴裡,省得咬舌頭。
對比犧牲的戰友,她是幸運的。
起碼全胳膊全腿活了下來。
人得知足。
畢竟當初參加革命的時候,都是抱著馬革裹屍的想法,沒想過以後。
陳大夫歎了口氣,“我給你紮幾針吧,治是治不好了,好歹能緩解一下你的疼痛。”
趙常娥客客氣氣道:“那就麻煩你了。”
人都被帶到了家裡,她也不好把人趕走。
不過,下不為例。
趙常娥還沒跟沈穗說呢,送人的沈穗跟陳大夫商量,“這紮針是不是持續下來會好一些?”
“是會好一些。她這膝蓋那裡怕是長了不少骨刺,往後重活體力活就彆乾了,回頭我看能不能配個藥膏,給她敷一敷,再來紮紮針,雖然不能根治,但起碼不會再惡化。”
“那就麻煩陳大夫了,醫藥費的話我明天一塊給您。”
陳大夫聽到這話皺了下眉頭,剛想要開口,就聽沈穗道:“我趙大姐這人節儉,是不舍得花這個錢的,我先把醫藥費都付了,到時候您說概不退款,這樣她不治也得治。”
陳大夫:“……合著我還得當壞人是吧?”
沈穗:“拜托了。”
陳大夫歎了口氣,“行吧,我儘力,但你最好放低期待。”
“我知道的。不管怎麼樣,趙大姐都照顧我許多,我如今有能力,總要回饋她一二。”
沒有趙常娥給她撐腰,她怕是都沒今天。
人總是要知恩圖報的。
陳大夫心情複雜的離開了。
沈穗折回院子裡,跟郜雲岫商量,“我記得之前聽人說過一個法子,說是用海鹽熱敷效果好,等回頭我想法子弄點海鹽,到時候你在鍋裡炒一炒放進布袋裡,晚飯後給趙大姐熱敷膝蓋,成不成?”
郜雲岫利落應下,“這有啥不成的?回頭我讓玥玥哄著趙副校長,她不好拒絕孩子。”
“行,那我明天先弄點粗鹽,先用著。”沈穗說完看了眼堂屋,“你跟趙大姐說我不放心孩子,先走了。不然她肯定又要教訓我。”
勸是勸不動的,沈穗決定不給趙大姐機會說自己。
她直接溜走!
趙常娥對此十分無奈,偏生郜雲岫又拉女兒過來賣萌。
無兒無女的趙大姐,對孩子最沒有抵抗力。
他們這代人甚至上一代人參加革命,不就是想要看到孩子這純真的笑臉嗎?
等第二天晚飯後陳大夫再度登門,郜雲岫又炒粗鹽粒子弄什麼熱敷。
趙常娥也就什麼都想明白了。
是沈穗在搞鬼。
“這個沈穗……”趙常娥無奈搖頭。
真是拗不過她。
沈穗這會兒正在杜小風的新家吃飯呢。
靳敏給杜小風準備了一個紅珊瑚的擺件,“之前老鄧從舊貨市場那邊弄的,我看著怪喜慶的,彆嫌棄是舊物哈。”
杜小風喜歡得很,“這可真好看,謝謝靳敏姐。”
靳敏好歹跟杜小風一起共過事。
孟東梅就啥都沒有,她就是喜歡熱鬨特意來蹭飯的。
當然也帶了禮物。
一對花瓶,還有一袋子糧食。
花瓶是孟東梅個人心意,糧食嘛,這屬於傳統祝福,糧食屯滿安鍋立灶。
這對杜小風而言,是再美好不過的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