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縣的武裝部長姓章,過了個極為不安生的周末。
半小時前,毛巾廠那邊幾乎打了起來。
當然,將門虎子很能打,單方麵的毆打。
把烈士的親妹妹賣了,這是人乾的事?
章部長也很憤怒。
但打了人並不能解決問題啊,甚至會把問題激化。
所以當劉秋山提出,往後他監管甘秀雲兩口子時,章部長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
但將門虎子並沒有答應。
這不,帶著甘小方來了武裝部。
瞧著默默流淚的小姑娘,章部長想到自家閨女,跟這孩子差不多大。
他歎了口氣,從兜裡抓了塊糖給她,“甜甜嘴。”
甘小方仿佛沒聽見,呆呆的坐在那裡。
章部長沒轍了,隻能寄希望於將門虎子能把這事解決。
話說,他能咋解決啊?
現在甘小方是烈屬,受到國家保護沒錯。
可國家的保護也十分有限,不可能整天盯著他們家啊。
秦團長打算怎麼解決這事?
透過門縫看站在那裡握著話筒的男人,章部長頭更疼了。
秦越握著話筒的手背泛起青筋,他竭力保持聲音的平靜,闡述著今天發生的事。
副廠長劉秋山仗著有個在市局當一把手的妹夫,在毛巾廠可謂一手遮天。
因公殉職的甘家夫婦的一雙兒女,本該得到毛巾廠的照拂。
可劉秋山為了一己私利,把工作轉給了甘秀雲兩口子,任由著甘秀雲夫妻苛待甘小東兄妹。
如今更是要把還沒滿十八周歲的甘小方嫁人,換取高價彩禮。
若是秦越沒來這一趟,若他隻是把東西寄過來。
或許那牛仔褲、布料還有各色的毛線,都會成為甘秀雲的東西。
甘小方拿不到一星半點!
“你把人打了?”知子莫若父,秦懷江雖然不在現場,但能猜得出兒子做了什麼事。
秦越:“是。”
“糊塗!你以為自己這是在幫她打抱不平?你這是在害她。地方上的事情你管得了嗎?你能把那個劉秋山弄下去?那你敢保證新上來的人就是個好的?”
“不管怎麼說,那兩夫妻都是那個小丫頭的撫養人,你把他們給打了,信不信等你走後,這小丫頭挨得揍翻倍?”
“秦越,我不止一次告訴你,做事要冷靜要三思而後行,你就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是吧?你這麼做除了讓那小丫頭的處境更糟糕外,有什麼用?”
“我本以為你戰場上回來會穩重一些,誰知道你越發的沒出息。”
“你母親整日裡念著你,為你食不下咽,你從沒有給她打一通電話安撫她,如今打電話過來找我,竟是想要我幫你處理這件事。”
“我告訴你秦越,你休想。彆說我不幫你,軍區那邊你也彆指望,我會跟那邊打招呼的。你甭想著把人帶到軍區去,你也不想想,你一個單身青年,照顧即將成年的女孩子,像什麼話。你就算帶去了,我也會安排人把她送回來。”
“烈屬的安置工作,自有武裝部處理,輪不著你來指手畫腳。你不是救世主,救不了……”
秦懷江的話還沒說完,電話就掛斷了。
被掛電話讓秦懷江怒氣上來。
偏巧妻子葉素蘋聽到動靜下樓來,“是不是秦越的電話?”
瞧著妻子越發單薄的模樣,秦懷江十分心疼,“沒什麼事,你怎麼下來了?”
他上前擁著妻子,“不是在樓上休息嗎?”
葉素蘋抓著樓梯扶手,“秦越他還不肯回來嗎?”
“他在忙,等忙完這陣子就回來看你,怎麼,連我的話都不信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