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武軍不跟她說,是為她好。
可沈穗知道,自己要是不弄清楚這件事,她往後都睡不好。
其實她也知道。
就算知道林建業救的那個人是誰,自己也做不了什麼。
她還能去找到那人,押著她到林建業墳前磕頭嗎?
劉武軍沒說,但又說的明白。
那女同誌跟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家裡動動手指頭,甚至不需要說,下麵就有人把事情辦妥了。
這樣的人,沈穗壓根也做不了什麼。
她是蚍蜉,撼不動大樹。
可她就是想知道這人到底是誰。
給自己一個交代。
弄清楚它。
本該回家的人,此刻就在圖書館的辦公桌前,等待著那邊的回答。
劉武軍是不會告訴自己的。
沈穗不怨他。
他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隱瞞這事,也是希望她彆鑽牛角尖。
為了自己、為孩子著想,就當救了個沒心沒肺的。
僅有的交集也就那麼點,往後也不會打交道。
可今天,沈穗偏偏聽到了報社那倆記者的對話。
她就是心裡頭過不去這個坎兒。
鬨明白吧。
電話已經打出去了,那就把這件事弄清楚。
對自己有個交代。
電話那邊有片刻間的遲疑,“找秦越?”
何政委有點懵,這咋還把電話打到自己這裡來了?
姓沈?
誰呀?
他抬頭看向辦公桌對麵站著的青年。
一度懷疑這是秦越安排的人,特意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岔開話題。
但這小子還能掐會算不成?
怎麼知道自己今天找他談話呢?
“稍等,我讓人去喊他,五分鐘後你再打過來。”
說著,他掛斷電話。
辦公桌那頭站著的人,仿佛沒聽見似的。
筆直的像是一棵白楊。
眉頭都不帶皺一下。
可越是這樣,何政委就越是頭疼。
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了他的情緒,但一想到眼前這個刺頭,又煩躁起來。
“那你就當這是任務成了吧?總不能讓你父親親自來一趟吧?”
不是被這小子氣得頭疼,他也不會賭氣說這種話。
秦越神色不變,“他來了也一樣。”
“你……”何政委氣得敲了敲桌子,“氣死我對你有什麼好處?秦越你何必跟你父親對著來?是,你是立了功,可你現在什麼身份?”
“你現在還是少校,距離中將遠著呢!”何政委這話說的客氣。
秦越在戰場上立了功,晉升為中校也就是眼前頭的事兒。
但中校又如何?
如今隻是局部的小戰爭,沒那麼多刷軍功的機會,哪怕你是將門虎子,將來能當少將也是祖墳冒青煙了。
怕是這輩子都及不上你爹。
你跟他對著乾,有什麼好處?
秦越閉上眼,“我沒想著當將軍,沒什麼好采訪的。”
他並不想再度回憶戰場上的事。
槍聲、子彈、燃燒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