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入伏後,晏城的風不知道被誰偷走了。
室外又熱又乾,地麵蒸騰著熱氣。
如今還沒城市熱島效應呢,也不知道今年怎麼這般熱。
沈穗正想著,就聽到鄧瑞民開口,“等下我跟靳敏去民政局辦……”
他頓了頓,這才艱難道:“辦離婚手續。”
沈穗眼皮顫了下,她這時候好像說什麼都不合適。
“我要跟她離婚了,你想過往後該怎麼跟她相處嗎?”
沈穗微怔,迎上鄧瑞民那有些銳利的眼神,忽的明白了什麼。
他這是要自己表態呢。
“靳敏是我的朋友。”
沈穗的回答十分簡練。
這正是鄧瑞民要的答案,“既是如此,那有些事就麻煩你了。”
鄧瑞民也知道,這有些給人添麻煩,但他也沒得選。
靳敏現在不見得樂意聽他說話。
鄧瑞民最近在聽三國的評書,感覺此刻的自己像極了白帝城的劉皇叔。
“她這人其實也沒啥大毛病,就是有點虛榮心,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這臭毛病也改掉了。我已經把財產分割清楚,就怕離婚後她耳根子又軟,又被娘家那邊把錢給坑走。”
這段時間,鄧瑞民一直在想,如果靳敏沒有個貪心不足的娘家,或許自己一開始也不會那麼傲慢的提防。
可如果不是這麼個家庭,自己大概也不可能跟靳敏結婚。
正經人家,也不會一再的賣閨女。
歸根結底還是自己的問題,他接受不了離婚這件事,不想承認是因為自己才導致的婚姻破裂,一直在找理由為自己開脫。
挺沒意思的。
鄧瑞民這幾天並不好過。
其實財產的分割沒那麼複雜,大部分錢都存在銀行裡。
把折子清點出來,分給靳敏便是。
錢的事是最容易的,但有些事情就得細細的想。
比如該交代哪些事,讓靳敏留意著。
事到臨頭又覺得自己現在說話不管用,就拐了個彎來找沈穗。
“靳家那邊我會警告他們的,不過還得麻煩你留意。”
沈穗答應下來,“好,我知道。”
鄧瑞民又說道:“要是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也可以來找我,不用覺得麻煩。”
這一點,沈穗稍有些遲疑,“靳敏應該不會再去麻煩你。”
鄧瑞民當然知道,“是啊,她現在煩死了我,恨不得躲我躲得遠遠的,所以我才跟你說。”
沈穗也有些唏噓,如今再清楚明白不過一個人,可之前卻犯了糊塗。
她當然知道事情敗露前鄧瑞民就在努力補救。
可他就是沒想著主動跟靳敏解釋。
他閨女鄧春華得意洋洋的揭露真相,讓靳敏麵對最大的不堪。
這讓靳敏遭受的致命一擊。
其實這時候也不是不能補救。
可鄧瑞民又默認了靳母去說服女兒。
這讓事情再沒了轉圜的餘地。
兩人的婚姻走到這地步,他一點不無辜。
而現在這般苦口婆心的交代,讓沈穗更是唏噓。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但世上沒賣後悔藥的,不然鄧瑞民肯定花大價錢去買這神藥。
陸續交代了一些事情,鄧瑞民又補充了句,“要是往後你遇到什麼麻煩事,也可以來找我,能幫我一定幫。”
他不想讓靳敏覺得,自己惱恨沈穗。
不是沈穗的出現,靳敏還是那個糊塗蟲,也就不會離婚。
沈穗是變數,但不是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