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家裡的確有這個意思。
他退伍轉業後,把家裡人都接到了首都這邊。
父母、妻子、孩子還有沒成家的弟弟妹妹。
弟弟妹妹們都在念中學,正是能吃長身體的時候。
過去張陽一個人的工資,勉強能養家。
這幾個月有了一筆不菲的外快,養家就輕鬆了許多。
不過誰會嫌家裡掙錢多呢。
張陽的媳婦李娟,從丈夫那裡知道曹明芳最近在幫著打理婚紗後,覺得自己也可以試試。
家裡頭從大到小一共八張嘴。
再加上公婆年紀大了,又有點小毛病,偶爾需要醫藥費開支。
張陽養家沒問題,可著實剩不下什麼錢。
“咱不說彆的,張鵬將來成家,秋黎日後出嫁,這都得花錢吧?你指望爹娘掏這個錢?我不是嫌棄爹娘不中用,可你把他們骨頭磨成渣,也榨不出二兩油啊,還不是咱們當哥嫂的來操持?可現在你能攢下多少錢?”
不是李娟鑽到錢眼裡。
但除了小叔子小姑子這倆高中生,家裡還有倆小的呢。
也是隻進不出的主兒。
又不可能克扣孩子。
李娟自己一年到頭不置辦新衣服沒事,但總不能也讓孩子跟著委屈吧?
“再說住,咱們不能總租房子住吧?你就不想攢錢買個院兒?”
說是搬家到首都。
結果哩。
租房。
這叫什麼搬家?
乾休所那邊又不分房子,靠她每個月算計著錢攢下來的五塊八塊,得攢多久才能買得起院兒,有自己安身立命的住處?
張陽被說的有些臉上掛不住,“我就是怕沈穗另有安排,到時候讓她不好處置。”
“咋就不好處置了?不給我安排個活,你還打算撂挑子不成?這次輪不著我,那咱先在那裡掛上號,說不定啥時候就有我能乾的活了呢?”
道理張陽當然明白,但就是怕。
怕萬一讓沈穗難辦,到時候自己這份外快也保不住。
他何嘗不知道,兩口子掙錢比一個人掙錢快呢。
但又有顧慮。
架不住他媳婦念叨,張陽歎了口氣,“那我明天打聽打聽再說。”
明天星期六,他要去車站接貨。
到時候跟曹明芳還有梁桂鳳她們先打聽打聽,要是還沒定下來人選,那就再找沈穗問問。
李娟瞪了丈夫一眼,“拿出你相親那會兒的氣魄來,怎麼越活越慫蛋了呢。”
那能一樣嗎?
當時一眼就相中了,怕你不答應跟人跑了。
可現在上有老下有小,還有弟弟妹妹在學校跑。
可不就是責任重,膽子也小了嘛。
張陽一大早去接了曹明芳,往火車站去。
曹明芳不是很清楚。
她昨個兒又去參加了個喜宴,順帶著把喜糖給了張陽。
“帶回家給孩子吃,不過你要是想給嫂子找個活乾的話,直接問沈穗就行,她跟彆人不一樣。”
曹明芳當過好多黑工。
去窯廠扛磚,去製衣廠背貨,去給人洗衣服。
怎麼說呢,有些領導總喜歡故作高深,好像多問他她)一句就是冒犯。
是大不敬。
但沈穗不一樣。
她的規矩就在那裡,隻要不違反規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