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良接到沈穗的電話時,整個人都有些不安。
這種不安源於心虛。
母親請律師給高瑾做辯護這件事,高玉良後來才知道。
他並不清楚,母親怎麼就想到了這一招。
還成功了。
高瑾不需要為隋章的死付出代價,可高玉良並沒有太高興。
他怕,高家會為此付出更沉重的代價。
因為他知道,高瑾沒瘋。
哪怕他過去十多天沒再見過高瑾。
但他就是知道,高瑾壓根沒瘋。
她肯定不甘心,還會再想法子報複沈穗的。
而這新一輪的報複,很可能把高家徹底拖入深淵。
就連自己都不能幸免。
不知道為什麼,高玉良就想到了朱琪。
聽說是他送了鹿鳴最後一程。
當時朱琪是怎麼想的,也跟自己此刻的想法一樣嗎?
他胡思亂想沒有任何頭緒。
而沈穗的聲音,讓他有種靴子落地的感覺。
沈穗說,“我知道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但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高玉良不知道為什麼很想哭。
他從沒想過做一番大事業,在父親的庇蔭下自己能吃喝玩樂就夠了。
父親這棵大樹倒下,那他就本分一些,左右他之前除了生活作風有點問題,工作中也沒搞什麼仗勢欺人。
什麼恩怨之類的離他遠點不行嗎?
可是高瑾、母親,她們一個個的都想把他拖下水。
親人不想要他獨善其身,反倒是沈穗這個“仇人”還對他有幾分信任。
這讓他心情複雜極了,“什麼?”
“高瑾是不是要被你母親帶走了?幫我盯著她,如果她離開家,跟我說一聲。”
沈穗的要求不算多過分。
高玉良明白她這麼做的用意,“好,我讓家裡的保姆盯著她,如果她離開昆明,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謝謝。”
電話被掛斷,高玉良笑容苦澀。
如果母親他們當時處理好和沈穗的關係,或許高家跟沈穗會建立一段友誼。
高華可以跟著沈穗做買賣,而不是坑了父親的前程。
高瑾也不會……
可是這一切的如果,都被他們的傲慢毀掉了。
沒有如果。
也不可能再有如果了。
……
秦越在國外就知道了高瑾脫罪的事。
畢竟胡憲芸請的是一個華人律師,而且還動用國外的輿論,來壓迫國內的判刑。
畢竟國際多數國家主張人權,這其中包括保護精神病人的權益。
國家現在全方麵接軌世界,在這方麵也做了一些妥協。
這讓高瑾逃過一劫。
秦越有些懊惱,沒想到沈穗的玩笑話,竟然真成了高瑾脫罪的借口。
但他現在也沒太好的辦法。
隋章父母早逝,家裡也沒什麼人。
隻怕如今也被胡憲芸打點好了。
沒有受害者相關親屬提起上訴,這個案子也就板上釘釘了。
著實讓人惱火。
他當時應該督促儘快把案子審理了的,如果第一時間處理。
那胡憲芸也沒辦法。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中央的領導結束國事訪問,專機飛回國內。
老馮過來時就看到秦越在寫這次執飛報告。
“我還以為你回家了呢。”
秦越的新娘子,他們都隻聞其名還沒見到本尊呢。
但沈穗的一些事跡,還是略有耳聞的。
有幾個空34師犧牲戰士的家屬,都得到了沈穗經濟上的幫扶。
其中兩個還去了上海那邊的製衣廠工作。
有一份穩定的工作,總比偶爾得到彆人的接濟更穩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