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在管家的幫助下,將厲川沉重的身軀一點點挪到床上,他的肌肉仍在不受控製地痙攣,滾燙的皮膚在月光下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她跪在床邊,手指輕輕梳理著他汗濕的額發,俯身在他緊蹙的眉間落下一個又一個輕吻。
“等我回來,我的厲先生。”她低聲呢喃,指尖描摹著他乾裂的唇線。
厲川的睫毛顫動如垂死的蝶翼,一滴汗水懸在末端,在燈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他虛弱地眨了下眼,算是回應。這一刻,沈棠突然體會到一種奇妙的力量反轉——這個向來掌控一切的男人,此刻正將自己完全交付於她。
回到自己的臥室,沈棠站在穿衣鏡前,緩緩褪下那件妹妹送的蕾絲。鏡中的身體白皙纖細,還帶著厲川留下的淡淡紅痕。她深吸一口氣,打開衣櫃最裡層的抽屜——那裡放著厲川為她準備,她卻從未穿過的黑色內衣套裝。
沈棠指尖撫過冰涼的麵料,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在兩個極端間搖擺:要麼是沈家的乖乖女,要麼是厲川強加給她的叛逆形象。而現在,她需要找到真正的自己——既能溫柔似水,亦可鋒利如刀。
黑色皮衣包裹住她的身軀,每一寸剪裁都恰到好處。沈棠係緊腰帶時,發現自己的手指不再顫抖。鏡中的女人眼神銳利,唇色如血,再不是那個遇事隻會哭泣的洋娃娃,當然,也早已失去了撒嬌流淚的資本。
沈棠踏著皮靴走下樓梯時,管家和傭人們不約而同地停下手中的工作,目光聚焦過來。她目不斜視地穿過大廳,聲音沉穩得不像是自己的,“管家,配車,去交界公路。”
邁巴赫的後座還殘留著厲川常用的古龍水氣息。沈棠緊握那張燙金名片,看著窗外錦城淩晨的景色,思緒萬千。當車子停在交界公路東區這頭時,對麵恰好駛來賀鳴遠的金色賓利。
兩輛車同時降下後窗。沈棠沒有多餘的寒暄,隻是衝賀鳴遠點了點頭,然後將張曼的名片拋出窗外。紙片在風中翻飛,最終落在分界線上。
賀鳴遠露出毒蛇般的微笑,“好樣的,三天之後,西區碼頭見。”他的金絲眼鏡反射著冷光,“和厲川一起來,我會帶著你想要的——和他想要的一起出現。”
車窗升起,兩輛車背道而馳。
沈棠長長舒了一口氣之後,精神又重新緊繃起來。時間突然變得如此寶貴——厲川還在公館等著她,而每一秒的流逝都像在撕扯她的神經。
當邁巴赫終於駛回厲公館時,沈棠幾乎是衝出了車門。她三步並作兩步奔上樓梯,皮靴在大理石地麵上敲出急促的聲響。
推開主臥門的瞬間,沈棠的心臟幾乎停跳——厲川半躺在已經冷透的浴缸裡,黑色睡袍濕漉漉地貼在身上。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隻有眼尾還泛著病態的紅。聽到聲響,他緩緩抬起眼簾,嘴唇蠕動了幾下,才發出氣若遊絲的聲音:
“棠棠......”
水珠從他低垂的睫毛上滑落,在燈光下像極了眼淚。沈棠的膝蓋重重砸在瓷磚地麵上,她不顧一切地撲向浴缸,將那個虛弱不堪的男人緊緊摟進懷裡。水漬浸透了她的皮衣,但此刻誰在乎呢?她的野獸需要她,這就夠了。
“我在呢,厲先生的棠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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