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川的手掌像鐵鉗般扣住沈棠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腕骨。他拽著她大步穿過長廊,皮鞋踩在木質地板上的聲響如同悶雷,每一步都震得沈棠心跳失衡。
沈棠踉蹌著跟上他的步伐,手腕火辣辣地疼,卻不敢掙紮。她偷偷抬眼看向厲川的側臉——下頜線繃得極緊,喉結重重地滾動,眼底翻湧著某種她讀不懂的暗潮。憤怒?占有欲?還是更深的東西?
她不敢揣測,隻能任由他拖著自己走向門口。
大門被厲川猛地推開,冷風裹著潮濕的寒意灌進來。
台階下,江躍跪在青石板上,單薄的舊衣服被冷汗浸透,緊貼在瘦削的脊背上。他的額頭抵著地麵,肩膀因疼痛而微微發抖,卻硬是咬著牙不吭一聲。
沈棠下意識要上前,卻被厲川一把拽回。
“抬頭。”厲川對著江躍,聲音冷得像冰。
江躍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卻還是順從地直起上半身,隻是視線依舊垂著,不敢與厲川對視。
“抬眼。看著我。”
少年這才緩緩抬起臉。月光下,他青紫交加的麵容顯得格外慘烈,左眼腫得幾乎睜不開,嘴角還凝著乾涸的血痂。可那雙眼睛——即便布滿血絲,卻依然清亮倔強。
“膽子不小,敢闖我厲公館。”厲川眯起眼,“你要什麼?”
“我......”江躍的嗓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我想跟著沈小姐......像從前在沈家那樣。”
空氣驟然凝固。
厲川突然轉頭看向沈棠,眼底翻滾著令人心驚的暗色,“他要跟著你。”他的拇指無意識摩挲著她的腕骨,力道時輕時重,“你的意見呢?”
沈棠的呼吸一滯。
她看著厲川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又看向台階下傷痕累累的江躍,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問你——”厲川猛地收緊手指,沈棠疼得輕吸一口氣,“你的意見!”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壓迫感。
沈棠太熟悉這種狀態了——每次厲川在她麵前暴露一絲脆弱後,都會像這樣用暴戾來掩飾。更何況現在還有江躍這個「意外」在場。
夜風吹亂沈棠的短發,她看著江躍顫抖的肩膀,突然想起那個總在沈家花園裡追著她喊“棠棠姐”的少年。
“留下他吧......他從小就追隨他父親跟著沈家……忠心耿耿……”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輕得幾乎飄散在風裡,卻又在下一秒陡然堅定,“留下他!”
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連她自己都震驚了,指尖在袖口下微微發抖。
厲川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鋒,一寸寸刮過她的臉。她從未見過他這樣的神情——唇角繃成一條淩厲的直線,眉骨投下的陰影裡藏著駭人的風暴。可最令她心驚的是他眼底那抹難以名狀的東西,像是熔岩在冰層下暗湧。
“完整地……”厲川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可怕,"清晰地……"
他鬆開鉗製的手,指尖卻仍懸在她腕間半寸,仿佛隨時會重新扣住她,“把你要留下他這句話,再說一遍。”
台階下的江躍突然晃了晃。少年單薄的背脊彎成瀕死的蝦,冷汗混著血水在青石板上洇開深色痕跡。
沈棠看見江躍攥緊的指節已經泛白,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舊傷裡,突然想起自己無數次闖禍,弄壞了父親的珍藏、母親的花圃,都是少年主動替她扛下,跪在老園丁麵前被斥責、被鞭打。
她若是不收下他,他必定會被王傑捉回西區。那聲帶著哭腔的“棠棠姐救我”,震碎了沈棠,喉間的阻滯突然消融。
“我……我要江躍留下。"她聽見自己清泠的聲音刺破凝滯的夜,“我要江躍留在厲公館。”
最後一個尾音消散時,厲川眼底的冰層哢地裂開一道細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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