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川硬是扛過了沒有沈棠的第一天。
這對沈棠來說是個糟糕的暗示——
如果他能在這樣的折磨下也不需要她,那麼他壓根就不需要她。
或許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他愛她,但這種愛,是可以收放自如的。
他能在失控時哭著咬她的鎖骨說“我怎麼這麼愛你”,也能在清醒後冷著臉推開她,仿佛那些熾熱的依戀從未存在過。
麵對這麼心牆高築的男人,她還有什麼勝算呢?
——小東西永遠是小東西,成為不了真正的厲夫人。
沈棠曾以為自己和厲川已經勢均力敵,但此刻,她覺得這場較量毫無意義。
厲川隻是每天忙著和方戰密謀著什麼,並沒有察覺到沈棠微妙的崩塌。
一整個上午,沈棠站在浴室的鏡子前,緩慢而精細地擦洗身體,洗去所謂“彆人的味道”,之後將厲川常用的古龍水,噴在手腕和頸側,柑橘與雪鬆的氣息瞬間將她包裹。
她輕輕推開臥室的門,沒有鑽進被窩給厲川全方位的照顧,隻是安靜地坐在床邊,握住了他的手。
“現在沒有彆人了。隻有我。”
“對不起,我明明知道你這時候最難受了,還逗你,故意跟你作對。”
她的指尖撥弄著他黏在鬢角的碎發,愧疚、委屈、傷感、憤怒、失望……五味雜陳。
厲川緩緩睜開眼睛,目光落在沈棠臉上,眉頭突然皺起。
沈棠垂下眼睫,聲音輕得像是歎息——
“我認輸了,你贏了好嗎?”
“我不該故意耍小心思逼你服軟。”
她終於明白,自己試圖在這場關係裡“上位”的舉動有多可笑。
——她可以是他最親密的人,卻永遠無法成為與他平等博弈的對手,或是並肩的戀人。
——因為厲川的愛,從來都是有條件的。
她必須永遠臣服於他。
而他可以寵她、縱容她,甚至為她擋子彈,但他永遠不會真正放下防備,讓她觸碰到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沈棠輕輕摩挲著厲川的指節,突然覺得疲憊。
——就這樣吧。
——她不做厲夫人了。
也許沈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也開始鬨脾氣了。
這次她的妥協,或者可以叫破罐破摔,是因為被他的倔強傷透了心。
曾經,她甘願做他的小寵物,被他豢養、被他掌控,甚至被他偶爾的冷漠刺痛也無所謂。
但現在不一樣了——她是主持錦城未來的關鍵人物,是被親口許諾過未來的戀人、被口口聲聲喚做愛人的人。
她以為他們的關係終於可以平等,可到頭來,她依然隻是他心情好時寵著、心情差時推開的小東西。
——真委屈。但她決定不再消耗下去。
接下來的日子,沈棠表現得極為乖順。
她陪著厲川度過易感期,細致地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在他失控時溫柔地安撫他,在他發熱時用冰毛巾擦拭他的身體。她甚至不再和孟沙多說一句話,徹底抹去了自己身上“彆人的味道”。
——她認輸了,徹底認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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