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麵麵相覷,驚愕凝固在臉上。
藍成春目光掃過殿內,嗓音愈發冷冽:"安將軍此言何意?難道勝保斬殺的並非爾等麾下大將?"
安傑挺直脊背,眉峰凝霜:"啟稟王爺,革命軍花名冊上從未有過"馬化蛟"、"白炎豹"之名。馬正和麾下確有張化雨,但張化雨可是從開始王閣村起義就跟隨大帥的,所以段然不可能叛變,所以說勝保所報捷訊,疑點重重。"
“什麼?沒有馬化蛟,白炎豹二人?”
眾人疑惑+1+1+1+1
撚軍將領任化邦忽地冷笑出聲,手中刀柄"咚"地敲在案幾上:"安傑小兒莫要巧言!莫不是爾等懼敵怯戰,故意編造謊言遮掩敗績?"
他話音未落,殿內已響起竊竊議論:"是啊,若無人陣亡,何來降將?"
"安傑恐有私心......"
枯王藍成春眉峰驟擰,掌心按在密報之上。
忽有將領厲聲喝道:"諸位且聽安將軍所言!張化雨若未叛,勝保何以報其降?莫非他連降將姓名都能憑空捏造?"
這時陳德才怒罵道:“夠了!”
畢竟安傑可是自己兒子幼扶王陳扶昊的手下。
你們這群撚子質疑合適嗎?
他猛地將茶盞摔在青磚地上,瓷片飛濺如碎銀,濺起的茶水洇濕了跪在最前麵的撚將張宗禹衣擺。
張宗禹瑟縮著脖頸,卻仍梗著脖子頂回去:“扶王千歲,安傑兄弟——竟然排斥我等,他竟然不喝酒,這明顯是看不起我等啊!”
“住口!”陳德才的虎掌拍得桌案震天響,案上燭台晃得火苗亂竄。
“我兒子的人輪得到你們嚼舌根?”
他眯眼掃視滿堂撚將,那些曾與他出生入死的漢子此刻卻像被掐住喉嚨的麻雀,鴉雀無聲。
安傑垂首立在陰影裡,指節發白攥著刀柄,陳德才餘光瞥見那顫抖的刀鞘,忽覺喉頭哽著一團火——這安傑向來穩重,如今卻被逼得要拔刀自證?
他霍然起身,袍袖掃過椅背:“誰再敢胡沁,便去刑堂領三十鞭!”
撚將們交換著晦暗的眼神,最終在陳德才瞪出血絲的虎目下,緩緩伏地叩首。
隨後陳德才看向安傑說道:“都是兄弟,不要在意。”
他渾濁的眼珠轉向安傑時,竟難得地浮起一絲溫和。
安傑攥刀的手一緊,喉結滾了滾,卻隻低低應了聲“是”。
陳德才粗糲的掌心拍了拍那年輕人的肩——那力道像是安撫,又似警告。
撚將們眼角卻仍偷偷撩起,打量這二人。
燭火忽明忽暗,將陳德才的影子拉得老長,仿佛要將安傑整個人吞進那團漆黑的輪廓裡。“散了吧。”
陳德才忽地嗤笑一聲,袍袖一卷轉身離去。撚將們如蒙大赦,卻無人敢先起身。
安傑仍僵立在原地,直到聽見陳德才的腳步聲消失在廊外,才敢抬手抹去額上冷汗。
他忽覺那聲“不要在意”像根刺紮在耳膜上——扶王當真信他?
還是...隻是用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說實話,這些撚軍將領和一些太平軍將領對於當茴軍首領的傅昊,內心深處確實存在著諸多不滿和質疑。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在於,傅昊為了表示對茴人習俗的尊重,竟然毅然決然地改變了自己原有的生活習慣。
要知道,在那個時代,人們對於傳統習俗的堅守是非常執著的,而傅昊這樣的舉動無疑讓這些將領們感到有些難以接受。
更重要的是,如今的天國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局勢愈發艱難。
在這樣的背景下,誰才是真正的強者呢?
毫無疑問,當屬陳德才父子。
陳德才在河南手握三十萬雄兵,而他的兒子陳扶昊更是在陝西擁有據說超過百萬的兵力。
如此強大的實力,讓人不禁遐想,這天下日後或許真的會落入陳家之手。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如今實力最為強大的陳扶昊,竟然也選擇了跟隨茴人的習俗,滴酒不沾。
這對於那些向來嗜酒如命的漢人將領們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他們無法理解,一個如此強大的將領,為何要放棄飲酒這一傳統習俗呢?
正因如此,這些撚軍將領們在剛剛加入陳德才的隊伍時,便對安傑冷眼相待,顯然對他心存芥蒂。
這時遵王賴文光走到安傑身旁微笑的說道:“沒事吧!”
安傑強擠出一絲微笑,道:“多謝遵王關心,我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