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這十一月十日,天公撒鹽般下著大雪,穆生花蹲在帳中啃著凍硬的饅頭,忽聽柳師爺獻策:"大帥,秦安錦那疙瘩有個帶峽,咱若從那兒殺過去,通渭縣的高山鎮、黃家窯、南家石堡皆是囊中物!"
穆生花眼睛一亮,差點把饅頭渣噴了師爺一臉:"妙啊!這雪下得跟老天爺給咱打掩護似的,乾他娘的!"
說乾就乾,穆軍如雪夜狐狸般摸了過去。
那邊廂甘肅總兵楊永魁正帶著三千兵馬晃悠,嘴裡還嘟囔:"這大雪天的,回軍怕是縮被窩裡啃饢呢..."
話音未落,穆生花早使了詐降計——派幾個兵裹著破羊皮跪地求饒,楊總兵樂得直拍大腿:"哈哈,這群回子慫了!"
當晚清兵正烤火啃羊腿,穆軍突然殺出,雪地上頓時上演"羊肉火鍋變血色盛宴",楊永魁連盔甲都未來得及套,就成了刀下亡魂。
消息傳開,穆軍營地炸鍋了。小兵們蹦著高喊:"大王威武!終於能挺直腰杆了!"
穆生花摸著胡子大笑,心癢難耐,恨不得立刻在雪地上畫個"王"字當龍椅坐。
柳師爺趁機湊近:"大帥,何不趁熱打鐵立個國?"
穆生花一擺手:"地盤還沒捂熱乎呢,立國?怕是要被笑成"雪地稱王,曬一天就化"!"
正琢磨間,一兵卒跌跌撞撞闖進帳:"稟大王!陝西崔大帥捎信兒,邀咱合夥拿下鳳翔府、隴州,再吞了平涼!他說地盤分咱一半,保證比雪堆的饅頭還實在!"
穆生花眼珠一轉,笑得見牙不見眼:"哈哈,這崔老兄莫不是雪下得無聊,想拉咱打雪仗改打城池?行啊!告訴他,雪中送"城"非禮也,咱回軍豈有拒之理?備好馬匹,待雪停了,爺要去搶地盤嘍!"
與此同時,傅昊和崔偉率軍在鳳翔府艱難地咽著雪粒就著炒麵油茶粉)充饑。
傅昊搓了搓凍得發紅的雙手,眉峰緊蹙:“這朔風刀子似的刮,將士們棉衣單薄,再這樣下去非凍斃半數不可。”
他忽地望向崔偉,眼底燃起一抹灼光:“明年開春,咱們何不試種棉花?若能有自家棉田,織衣禦寒便不是難事。”
崔偉啜了口雪水,喉間滾過寒意,卻聽傅昊此言,心頭一動。
他眺望遠處的黃土坡,沉吟道:“棉花喜暖畏寒,鳳翔冬日酷冷,怕是不易成活。傳聞江南地暖,蜀地沃土,或是更宜?”
傅昊卻搖頭,指尖叩擊輿圖:“鳳翔雖寒,然南山向陽坡地,春日積雪消融早,若深耕改土,或可一試。且軍墾之事,重在人力。傳令下去,命將士冬日休整時,掘溝蓄水,待春來試播棉籽。”
帳外風雪狂卷,帳內燭火如豆。
崔偉撫掌大笑:“將軍此策,乃破困局之鑰矣!隻是棉種何處覓得?”
傅昊聞之,一時語塞,心道:“此物何處可尋?吾亦茫然無措!”
正自懊惱間,忽見任武匆匆入帳,躬身稟道:“啟稟將軍,剛八將軍統率一萬精兵已至營外!”
傅昊聞言,豁然起身,袍袖拂風,疾步出帳。
眾人至轅門,隻見剛八策馬疾馳而來,如離弦之箭。
及至近前,竟棄鞍下馬,疾奔至傅昊身前,雙臂環抱,緊如鐵箍,大呼:“隊長!數月未見,如隔三秋,末將思念如潮湧,今日得見,恍若夢中!”
傅昊被其虎軀所縛,踉蹌半步,麵頰相貼,尷尬難言,暗忖:“此人莫非有斷袖之誼?這般親熱,倒似重逢故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