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大順思索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光芒:“軍長大人,小的願聽您調遣,若有機會,定將這一套治理之法推廣開來。”
陳玉成點頭讚許:“好!日後若打下更多城池,便由你去治理,我相信你能讓那些地方也如洋縣一般。”
藍大順激動不已,挺直了腰杆:“請陳軍長放心,屬下定不辱使命!”
蔡昌齡、鄧天王、謝大腳以及曹燦章等人對藍大順的表現深感欽佩。
“瞧瞧這態度,還有這角色的轉變,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其中一人感歎道。
要知道,藍大順所率領的軍隊原本是一支具有獨立性質的起義軍。
在其巔峰時期,他與李永和二人麾下的兵力多達二十萬之眾,聲勢浩大,威震四方。
然而,命運卻在關鍵時刻給了他們沉重一擊。
藍大順的弟弟藍朝鼎人稱藍二順)在四川綿州和丹棱的戰役中不幸戰死,再加上大將唐友耕的叛變,這無疑給藍大順的軍隊帶來了巨大的損失。
與此同時,由於內部戰略決策上的分歧,李永和與藍大順之間產生了矛盾。
這種分歧最終導致了李永和與藍大順的分道揚鑣,兩支軍隊實質性地分兵而行。
如此一來,他們的力量被分散,給了清廷可乘之機。
清廷趁機各個擊破,使得藍大順的實力遭受重創,大打折扣。
在這個弱肉強食、以實力說話的時代,手下沒有萬把人的軍隊,根本就難以在這亂世中立足,更彆提有話語權了。
所以說藍大順在革命軍,太平軍三方中是最沒有話語權的。
這也是藍大順順利加入革命軍的原因。
因此幾位下屬對於自己的頂頭上司從上位者角色的轉變到下位者表示驚歎。
隨著眾人到達漢顯王王府洋縣縣衙)內。
陳玉成毫不猶豫坐上首位。
其餘眾將也相繼而坐。
藍大順讓自己的妻子謝大腳上茶。
陳玉成道:“安慶一彆,諸位可安好?”
陳得才起身抱拳道:“軍長,安慶一役後,我等一路輾轉,雖曆經艱難,但兄弟們都還撐得住。”
賴文光也接著說:“隻是安慶失陷,天國局勢愈發艱難,清軍步步緊逼,咱們得早做謀劃。”
“謀劃什麼?”陳玉成反問?
“拯救那個腐朽不堪的天國嗎?”
“還是拯救那個隻知道天父下凡,昏聵的天王洪秀全”
“真正的陳玉成早就死了?”
“拯救天國,談何而來?”
“遵王,你明白嗎?”
賴文光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望著陳玉成那副仿佛置身事外的姿態,胸口湧起一股無名火——這位曾在天京城頭披荊斬棘的英王,如今竟變得如此冷漠?
他明明記得,三年前陳玉成在廬州城外振臂高呼“天國不滅”時,眼底燃著能將黑夜燒穿的火光。
可此刻,那火焰仿佛被清軍的炮火澆滅了,隻剩下冰冷的灰燼。
陳玉成的話像一根刺紮進賴文光的心。
他想起陳玉成死後,自己曾反對李秀成調陳得才入京,反對攻武昌分散兵力……那些決定,難道真的錯了嗎?
可若不如此,天國的殘局又該如何收拾?
他喉頭滾動,喉間哽著一句“若你不救,誰還能救?”
卻終究沒說出口。
他清楚,陳玉成的心早已死了,死在苗沛霖的手裡,死在勝保的刀下,死在洪秀全的猜忌中。
而自己呢?
自己還在堅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