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駱秉章的堅壁清野政策,導致川蜀地區從南到北好似無人之地。
傅昊緊攥馬韁,望著眼前綿延的黃土與坍圮的茅屋,喉間湧起一股澀意。
曾以為南下川蜀會是踏進一卷未被塵煙侵染的山水古卷——
碧溪潺潺繞青林,山巒巍峨披翠色。
樵夫荷鋤行於野,炊煙嫋嫋起茅簷。
可現實卻如一把鏽刃,將心中那幅畫卷劈得粉碎。
腳下黃土乾裂如龜甲,枯草稀稀拉拉地伏在風中,偶有幾間殘屋歪斜在道旁,屋頂的茅草被歲月啃噬得隻剩零星的碎屑。
更駭人的是那些零散的白骨,或半埋於土,或曝於日下,仿佛無聲的咒語,咒著這片土地的瘡痍。
他咽下喉間的苦澀,目光掠過遠處龜裂的河床。
本該有清流奔湧的地方,如今隻剩一道蜿蜒的灰痕,像一條瀕死的蛇蜷伏在荒原。
警備團的馬蹄踏過枯枝,發出脆生生的斷裂聲,在這寂靜中格外刺耳。
傅昊想起前世翻閱的古籍,那些“山川之美,宛若仙境”的描述此刻成了刺眼的謊言。
胸腔裡翻湧著莫名的憤怒,他幾乎要質問天地——若無汙染,若無戰亂,這山河怎會淪落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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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卷起塵土撲在臉上,他抬手抹去,指尖卻沾了細碎的沙。
警備團士兵們沉默地跟在後頭,槍械與兵刃在日光下泛著冷光,仿佛一群行走在末世廢墟的幽靈。
傅昊忽然意識到,自己率領的不僅是隊伍,更是踏入了一段被曆史血淚浸透的時空裂隙。
那些“千裡無雞鳴”的荒寂,那些白骨堆疊的廢墟,都在無聲控訴著他們來遲了千年——遲到連生機都被歲月啃儘,遲到連悲鳴都化作了塵土。
他深吸一口氣,將胸腔的憤懣壓回心底。
作為首領,此刻不該被情緒吞沒。
但眼中的荒涼仍在灼燒著他的理智:若這便是古人真實生活的底色,那所謂“盛世”不過是史書上的輕描淡寫,而尋常百姓的苦楚,早已被山河的褶皺掩埋。
他忽然感到肩頭沉重如山——他們南奪蜀地的使命,是否也隻是在重複曆史的輪回?
抑或,能否在這滿目瘡痍中撕開一道裂隙,讓些許光明透進來?
馬蹄聲在黃土路上拖出長長的回響,傅昊攥韁的手又緊了一分。
無論答案如何,他必須走下去。
至少,要讓這些白骨不再孤獨地曝於野,要讓千裡之地重新響起雞鳴,哪怕那第一聲啼叫,需要他們用血與火來點燃。
傅昊勒住馬,揚聲喚道:“秦英!”
黃沙中傳來軍械相碰的脆響,秦英策馬疾馳至他身側,披風在身後揚起一道塵痕。
“前方抵達何處了?可與其他部隊聯絡上了?”
傅昊的目光如鷹隼般掃過荒原,似要穿透這死寂之地尋出幾分生機。
秦英抱拳稟報:“回大帥,前方便是三台縣。過了三台縣,便是德陽——如今孫師長麾下駐守之地。”
他的嗓音沉穩,卻難掩喉間的乾澀。
傅昊眉頭倏然擰緊,三台縣……這地名在腦中一閃,忽想起臨行前那泛黃的軍冊上潦草的批注:“三台縣,地扼南北要衝,民戶凋敝,恐有匪患蟄伏。”
此刻眼見百裡荒蕪,那“要衝”二字竟成了刺眼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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