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酷陽炙烤漢中城,城牆磚隙間爬滿焦渴的蟬鳴。
崔偉、閻興春等八萬義軍如鐵箍鎖城,旌旗蔽日,日夜擂鼓催命。
城內糧秣早成虛數,周藩壽與副將盧又熊卻仍仗"禦賊"之名,鞭笞百姓捐輸。
青石巷裡,白發老嫗跪捧空甕哭求:"將軍饒命!家中米糠早喂了軍馬,如今連灶灰都篩儘了......"
盧又熊獰笑揮刀,劈開甕底搜銀:"老刁民藏匿私財!拖去杖責!"
血濺石階,哭嚎震街。
清兵借索餉之名,白日破門劫掠,夜則掘地尋窖。
綢緞商賈朱家三日內連遭七次洗劫,掌櫃懸梁自儘,遺書血咒:"周判官索魂,不如叛軍刀快!"
草根樹皮嚼成齏粉,百姓嚼皮鞋底如啃枯木,孩童啃皮帶時啼哭:"阿娘,這皮子比樹皮還苦......"
最慘者,西市竟現"割食人肉"之景——餓瘋者夜襲病榻,分食鄰人屍肢,次日官府緝凶,卻隻見滿地血汙與殘骨。
"周判官!盧閻王!"百姓咒罵聲如沸鼎。
茶館殘壁塗滿血詩:"藩壽判官索命急,又熊閻羅催魂厲。義軍若破漢中城,甘飲刀血不飲泣!"
夜半常有婦孺攀城牆,哭求義軍箭繩垂城:"好漢們殺進來吧!城內已是地獄,刀下死快過餓斃!"
就在這人心惶惶之際,崔偉於營帳中鋪開羊皮地圖,與閻興春等人謀劃攻城之策。
“城中百姓苦不堪言,若再拖下去,恐死傷更多無辜。”
崔偉眉頭緊鎖,目光堅定。
閻興春點頭稱是:“我軍雖士氣正盛,但城牆堅固,強攻傷亡必大。”
一旁的邱遠才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他用鄙夷的目光看著閻興春和陳林,嘲諷地說道:“怕死,還當什麼軍長啊!”
閻興春和陳林聞言,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他們猛地站起身來,怒視著邱遠才,齊聲問道:“邱師長,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邱遠才毫不退縮,他挺直了身子,與閻興春和陳林對視著,繼續說道:“這就是你們所謂的革命軍?”他的聲音中充滿了不屑和質疑。
接著,邱遠才開始曆數革命軍在各個戰役中的表現:“縱觀數個戰役,關中之戰,鳳翔戰役,最近的平涼戰役,還有現在的漢中之戰,你們無一不是使用圍而不攻、圍三闕一、圍點打援這些戰術!”
他越說越激動,最後直接怒斥道:“怕死就直說!”
邱遠才的話語如同一把利劍,直插閻興春和陳林的心窩,兩人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
“我們太平軍加入你們革命軍真是拉低了我們的水平!”
邱遠才的這句話更是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房間裡引起了軒然大波。
崔偉坐在一旁,眯起眼睛,靜靜地觀察著這一切。
他心裡很清楚,邱遠才之所以會如此激動,完全是因為對他這個第三軍軍長的不滿。
原本,第三軍軍長的位置應該屬於賴文光,或者陳得才,甚至藍成春、梁成富都有可能,但最終卻落到了他這個陝回的頭上,這讓邱遠才心中一直憤憤不平。
崔偉道:“我軍一沒有大量的攻城器械,二沒有足夠量的火藥,三內部無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