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疾入稟報:“清軍多隆阿部已逼近十裡之外,先鋒旗號分明!”
“清軍雷正綰部到達北門”
很明顯,渭城成了清軍這次主要攻克的城池。
甚至要對渭城守軍進行全殲。
馬德興的手掌輕輕撫過斑駁的城牆磚石,指尖沾滿風塵。
他忽而仰頭大笑,笑聲在呼嘯的西風裡蕩開,仿佛要將天際壓低的雲絮震散。
那笑聲裡並無懼意,反而滲出一種淬過火的暢快——一個起義於微末的農民,竟能引得清軍數十位名將如鷹隼般聚攏,何其幸哉!
“多隆阿,雷正綰,曹克忠,陶茂林,金順,劉榮,林之望,穆隆阿,穆騰阿,穆圖善,成祿,胡大貴”
馬德興一一數著這些清將的名字。
他眯眼遠眺,十裡外多隆阿部的旌旗已如血色荊棘刺破地平線,北門方向剛擊潰張化雨和馬百齡雷正綰的川軍兵馬踏起的塵煙正與落日餘暉糾纏。
渭城成了絞肉磨盤的軸心,而他,便是那承住萬千鋒刃的樞紐。
這份“值了”,是他用草鞋丈量山河的丈量,是黃土裡埋了又燒、燒了又埋的魂靈發出的嘶吼。
他數將名時,舌尖似在舔舐刀刃:多隆阿的狠辣,雷正綰的詭變,曹克忠的忠犬之吠……這些曾碾碎無數反清誌士的名字,此刻竟成了他命途末章的襯筆。
他忽然挺直脊梁,襤褸的衣袍在狂風中鼓如戰旗,枯瘦的指節攥成拳,又倏然鬆開——值了!值了!這“值”字裡,有對天命不公的嘲弄,有螻蟻撼樹的癲狂,更有將生死拋入曆史洪流的無畏。
渭城的血,終會在史冊上濺出一滴不屬於權貴的墨痕。
隨後厲聲道:“傳我號令:凡言棄戰者,立斬!凡奮勇殺敵者,記首功!第七師生死在此一役,唯血戰,方能證忠義!”
言畢,他扯下腰間將旗,親手縛於帥帳旗杆,赤色“馬”字在風中獵獵作響。
城外號角驟起,清軍先鋒已至城郊。
馬德興披甲登城,卻見麾下將士隊列森然,再無半分惶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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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長歎一聲,望向遠處塵煙:“赫明堂啊赫明堂……你棄兵西遁,卻不知我馬德興要的從來不是‘退路’,而是……”
“為我回民博的大帥和華夏的認可!”
馬德興的嘶吼聲穿透硝煙,在城牆上激起千層浪。
他深知,這場血戰不僅是為了苟延殘喘的“退路”,更是要讓天下皆知——回民子弟並非逆賊草寇,而是為民族尊嚴、為天下蒼生而戰的鐵血男兒!
城外,多隆阿攻克蘇家溝的部隊如黑潮湧至,彈雨傾瀉如蝗,城磚霎時千瘡百孔。
馬德興卻立如鬆,揮刀劈開迎麵而來的流矢,厲聲傳令:“火油!滾石!莫讓清狗踏進一步!”
城上第七師將士應聲而動,滾燙的火油澆潑而下,巨石滾木轟鳴砸落,霎時間清軍先鋒陣前哀嚎四起,血肉與鐵甲在烈焰中扭曲。
北門方向,雷正綰的川軍趁亂攻城,雲梯如林,刀光映血。
馬德興縱身躍下城牆,直入廝殺最酣處,刀鋒所向,清軍頭顱滾落如瓜。
麾下將士見主帥親臨,士氣暴燃,以一當十,竟將雷正綰部逼退數丈。
然而清軍勢如潮,陶茂林的火炮接連炸響,渭城西門頃刻坍塌。
金順的步卒蜂擁而入,與第七師短兵相接,廝殺聲震徹雲霄。
馬德興的左臂被流彈擦過,血染戰袍,他卻渾然不覺,反手斬落兩名清將,嘶聲呼喝:“華夏山河,豈容滿清豺狼踐踏!我馬德興今日不死,爾等休想踏過渭城半步!”
戰至日暮,第七師傷亡過半,但陣線仍未潰散。
馮君貴率殘部死守城樓,馬萬有以斷刀劈殺三名清兵,終力竭而亡。
馬德興孤身立於殘破的帥旗之下,周身十餘清將圍困。
他大笑如雷,刀光縱橫,每一擊皆裹挾著對天命的質問:“我回教男兒,可曾輸過血性?!可曾跪過賊寇?!”
最後一刀劈向穆圖善的副將,那人頭顱飛旋,血濺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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