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查連連長威姆廉最終歸來,額角汗珠滾落,嗓音沙啞卻急促:“將軍!土堆之後絕非尋常——竟是連綿不絕的深坑!少說也有六七米深,寬亦如許,宛若一道猙獰的裂痕,幾乎將蘇州城圍困成孤島!”
隨即猛灌一口水,抹了把嘴,“那幫長毛將挖出的土堆於坑畔兩側,堆得比人還高,咱們的人根本窺不見土堆後的虛實!”
戈登聞言,瞳孔驟縮,麵色鐵青。
這哪裡是決戰?
分明是太平軍獨創的詭譎戰法!
他攥緊拳頭,骨節咯咯作響,低聲咒罵:“法克魷……這群長毛不據守蘇州城牆,反倒在城外挖出這般綿延的長壕阻截我軍!”
“究竟是誰在背後指點他們?”
戈登雙目猩紅,咬牙道:“長毛必定藏身土堆之後,定要將其揪出來!”
一旁副官小土豆約翰遜望著遠處硝煙彌漫的壕溝,喉頭滾動,聲音微微發顫:“將軍……此局該如何破之?”
戈登卻猛地將軍帽擲於地上,靴子重重踏過碎石,嘶吼聲震得周遭空氣發顫:“來都來了,長毛以為憑一道溝壑就能攔得住我常勝軍的炮火?”
他驟然轉身,手指蒼穹,聲如驚雷:“把大炮儘數拉出來!老子倒要看看,他們的血肉之軀能否扛得住這鐵雨轟襲!”
與此同時,蘇州城外土堆之後,忠王李秀成手心沁出冷汗,指節攥得發白。
他凝視著赫青選,聲音緊繃如弦:“赫將軍……這塹壕之計,真能阻得住戈登的炮火嗎?”
赫青選撫摸著頷下短須,目光穿透硝煙,語氣沉穩如磐石:“忠王且寬心,塹壕戰絕對馬上成為這個時代戰爭的主流,溝壑為盾,坑道為腑,縱有千炮萬彈,亦難傷我筋骨。”
話音未落,遠處已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戈登的洋槍隊正將數十門黑洞洞的炮管推至前沿,炮口如惡獸獠牙,死死咬向太平軍的陣地。
“轟——!轟——!轟——!”
刹那間,炮火撕裂蒼穹,地動山搖。
彈丸如流星墜地,在土堆後方的太平軍陣地上炸開熾烈火球,泥土、碎石與殘肢裹挾著硝煙衝天而起,仿佛末日降臨。
然而,太平軍戰士們早已伏身於溝壑後的坑道之中——那正是赫青選精心設計的“貓耳洞”:坑道僅容一人匍匐,卻如蛛網般縱橫交錯,每隔數步便鑿出密密麻麻的隱蔽小洞,足有上千之眾。
士兵們擠在這些狹小洞窟裡,火槍與弓箭緊攥手中,頭頂的爆炸聲震得耳膜嗡鳴,泥土簌簌如雨點般落下,糊滿了眉眼。
“此計何人妙手?真乃神鬼莫測!”
一名戰士抹去臉上的塵土,咧嘴笑道,笑聲在洞窟間回蕩,衝散了周遭的恐懼。
另一名士兵卻蜷縮在角落,嘴唇哆嗦著祈禱:“天父啊,求您庇佑,讓我能活著再見阿妹……”
炮聲轟鳴中,有人嬉笑怒罵,有人閉目凝神,有人將火藥填進槍膛,指尖穩如磐石。
——他們深知,待那炮火燃儘之時,便是地伏龍蛇昂首噬敵之刻。
而納王,康王等人看到這塹壕,貓耳洞等等有防禦大炮的功效。
不由想到:“怪不得那個打的陳玉成手下眾將抱頭鼠竄的多隆阿能在陝西那裡折戟沉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