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一時劍拔弩張、氣氛緊張得如同即將引爆的火藥桶,已無法正常看病了。早有在走廊排隊看病的人著急,掏出手機報了警。
鎮派出所就在衛生院的隔壁,不過片刻功夫,一輛警車便呼嘯著駛入衛生院的院子,警笛短促地響了兩聲,打破了屋裡劍拔弩張的氛圍。大家都對警察有所忌諱,不知他們來會怎麼處理。從報警到警察趕到樓上,整個過程也就三分多鐘。
這段時間,鎮衛生院中醫科也算小有名聲,派出所的警察自然都知道,下了車便徑直上樓來到中醫科。
來的警察三十幾歲,身姿挺拔,神情嚴肅,帶著一個年輕的輔警大步跨進樓道。他一上來,洪亮的聲音便在走廊裡回蕩:“怎麼回事?誰報的警?”
人群中,一個四十幾歲、麵色焦急的病人趕忙回應:“我報的。”
警察快步走近他,目光嚴峻,繼續問道:“為什麼報警?”
那病急切地,說:“有人看病鬨事,把大夫都打了。”
警察說:“在哪?”
四十幾歲看病的指了指中醫科說:“在屋裡。”
與此同時,周圍的其他人也紛紛伸出手指,指向中醫科的屋門。
門口擠的候診人群見狀,紛紛向兩旁讓開一條通道。警察大步流星地走進屋內,目光掃視一圈,高聲問道:“誰鬨事了?”
方紫娟毫不畏懼地伸出手,指向老太太和那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義正言辭地說:“她們兩個,把我們朱大夫都打了。”
警察的目光立刻落在朱振才身上,隻見他嘴角和鼻孔還殘留著斑斑血跡,在這鎮上,警察自然是認識朱大夫的。他心中已然明白,病人與大夫起衝突,多半是這些病人太過分了。於是,警察立刻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對老太太和年輕人命令道:“走,跟我們到派出所。”
輔警見狀,立刻上前輕輕推了推老太太,示意她跟他們走。然而,老太太卻像被點燃的火藥桶,瞬間暴躁的使勁摔著膀子,激烈地反抗著,嘴裡還叫嚷著:“我不走,你們憑什麼抓我!”
輔警皺了皺眉頭,嚴肅地警告道:“老實點走,不然就把你銬起來。”
聽到這話,老太太的臉色瞬間變得刷白,顯然是害怕又緊張,但她仍強撐著強硬的態度,大聲吼道:“我兒子是縣政法委書記,我看你們誰敢抓我。”
警察和輔警聞言,都不禁一愣,兩人對視一眼,眼中滿是驚訝與猶豫。片刻之後,警察才穩住心神,問道:“你說你兒子是政法委書記?叫什麼名字?”
老太太此時便毫無懼色了,毫不猶豫地大聲回應,說出那個令她驕傲的名字:“張傳寶。”
警察一聽,心中一沉,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他們自然知道縣政法委書記叫張傳寶,縣政法委書記的娘,他們自然不敢抓,這不僅是多年形成的不成條紋的他們的執法條紋了,也是他們自私的一麵,屈服於強權下的苟活之法。
畢竟法律條文是死的,人是活的,現實案情又是極為複雜的,所以,可以這麼做,也可以那麼做,他們的操作空間是很大的。
就在這時,一直躲在老太太身後的年輕人像是找到了底氣,突然伸出手指向李秋水,大聲說道:“他也打我了。”
警察一聽,立刻像是找到了處理此事的方向,目光轉向李秋水,問道:“你也動手了?”
方紫娟反應極快,立刻上前一步,為李秋水開脫道:“我們李大夫是在拉架,沒打人。”
可年輕人此刻卻像是換了個人,不再害怕,理直氣壯地大聲反駁:“他都把我打倒了。”
警察聽後,大手一揮,說道:“所有大夫,你們兩個,都到派出所,給我說清楚。”
門口等著就診的人群一聽這話,頓時炸開了鍋。他們紛紛不滿地叫嚷著:“他們鬨事,你們憑什麼抓大夫?大夫還要給我們看病呢!”
警察也無奈,發生了這種事,他們也顧不了太多,高聲喊道:“讓開!讓開!都回去,今天看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