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新來拜訪,與韋有長和韋青見了麵。韋有長滿臉熱忱,領著聞新來到茶室。韋青親手給聞新和爺爺泡茶,茶室之中,立刻茶香嫋嫋,一幅寧靜悠然的景象。
韋青輕輕提起茶壺,將琥珀色的茶湯緩緩注入杯中,擺在聞新和爺爺麵前。與此同時,韋青又讓高菲前往廚房,將各類水果切成均勻的小塊,不一會兒,高菲端著一盤色彩繽紛、令人垂涎欲滴的水果拚盤回到茶室。高菲還拿起牙簽,輕輕插在水果塊上,方便大家取用。
聞新微微抿了一口茶,先將目光投向韋青,關切地詢問道:“韋小姐,你的身體恢複得怎麼樣了?”
韋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在爺爺身邊坐了,說:“多謝聞警官關心,我已經完全好了。”
聞新微微點頭,接著把視線轉向韋有長,問:“韋老,關於那條舉報微博,您是怎麼發現的呢?”
韋有長心中暗自思忖,自然不能道出是李秋水告知自己的實情,更不能提及是李秋水控製殺手寫的。他輕咳一聲,緩緩說道:“前些年,我開始接觸微博,便養成了時不時瀏覽的習慣。那天,就那麼偶然間,我看到了那條微博。畢竟它與我孫女有關,我就比較警覺,格外關注了。”
聞新微微皺眉,臉上帶著一絲疑惑,笑著問道:“韋老,我實在有些不解。既然有人企圖暗殺您的孫女,如此危險的情況,您為什麼不采取一些切實有效的保護措施呢?怎麼還放心讓她獨自外出活動?”
“唉!”韋有長聽聞此言,不禁長歎一口氣,臉上滿是無奈之色,說道:“早年的時候,我特意安排了三個人時刻跟在她身邊,想著能護她周全。可她漸漸長大,上了初中後,就開始嫌棄他們,覺得他們跟著自己是個累贅,還覺得丟人。
“她還說我這麼做,簡直就是故意暴露目標,招惹壞人,就像‘此地無銀三百兩’一樣愚蠢。最後,她硬是把那三個人都給辭退了。如今,我尋思著給她組個車隊,出門的時候前後都有人保護著,可她就是堅決不同意。
“從小時候起,我就拿她沒辦法,現在她長大了,更是由著她的性子來,已經不是我管她,而是她管我了。就說這丫頭韋有長說著,手指向高菲),本是聘請來專門跟著她的,結果她嫌高菲礙事,不讓人家跟著,我隻好讓高菲跟著我,以備不時之需。”
聞新順著韋有長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安靜吃著水果的高菲。能看出高菲的神態舉止有行武之人的影子。隨後他將目光轉向韋青,問道:“韋小姐,對於自身的安全問題,您是怎麼考慮的呢?”
韋青心中明白,聞新和那些縣公安局的警察一樣,對那天發生的車禍心存疑慮,隻是換了一種委婉的方式來詢問。她輕輕放下手中的水果,認真地說道:“我現在要工作,如果整天跟著一群保鏢,那怎麼行呢?我又不是什麼省委書記。實在是沒辦法啊。”
聞新凝視著韋青,表情愈發凝重,說道:“韋小姐,您目前的處境十分危險,還是應當聽從爺爺的建議,采取一些必要的安全防範措施。據我們調查得知,這個雷明飛曾是特戰部隊的,退役後領取了退役金,選擇自主擇業。
“在我們警察係統中,有許多部隊退役人員,他們都在各自的崗位上,為國家和社會的安全默默貢獻著力量。可這個雷明飛,在部隊接受了多年的培養和教育,為何會加入殺手組織,這其中的緣由我們目前還不得而知。
“但不可否認的是,在現實中,因受到金錢誘惑而鋌而走險的人不在少數。這些殺手組織的成員,都很專業,也很危險,實在是不得不防。”
韋青臉上依舊掛著那副淡然的神情,說道:“再說吧,我剛剛到鄉村振興局工作,局長、廳長他們出門都不帶保鏢,我要是搞特殊,那多不合適。不過,還是要感謝聞警官的提醒,我以後會多加留意的。”
聞新仔細觀察著韋青的表情,試圖從她的神色中捕捉到一絲異樣。然而,韋青曆經多次危難,卻始終能如此泰然自若,這讓聞新心中不禁泛起嘀咕,暗自思忖:這姑娘,要麼就是心思單純得有些傻,要麼就是行事作風太過奇葩,膽子大得超乎常人,當真是個奇女子。
若不是如此,實在難以理解她為何能在經曆了這麼多危險之後,還能保持這般心態。想到這裡,聞新跳過韋青的話題,轉而看向韋有長,說道:“韋老,您難道不覺得那條微博舉報的內容有問題嗎?”
“問題?”韋有長聽到這話,神情瞬間變得有些異樣,他先是看了看韋青,而後將目光移向聞新,反問道:“什麼問題?”
韋青此前隻是大概知曉這件事,並未深入思考和仔細追究微博的具體內容。經聞新這麼一提醒,她的腦海中迅速開始回想微博的細節。這一細想,她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之處。那條微博所表達的觀點和立場,完全是站在李秋水的角度,而非一個殺手應有的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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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若要深究,其中的內容便顯得有些不真實。但她也清楚,警方既然如此重視,肯定是認可了微博中的某些關鍵信息。要不然,聞新這樣忙碌的警察,怎麼會專程前來調查此事。她略作思索,說道:“聞警官的意思是,這條微博在內容上存在不合理之處,從邏輯層麵講不通,對嗎?”
“對!”聞新用力地點了點頭,肯定地說道:“就我所掌握的情況而言,殺手組織通常都是極其陰暗且組織嚴密的。他們行事極為謹慎,輕易不會公開露麵。即便是與同行之間產生矛盾糾紛,也會選擇在暗中解決,怎麼可能會通過公開舉報這種方式呢?
“公開舉報隻會讓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畢竟在他們那個世界裡,又有誰會給他們主持公道呢?正常情況下,他們不至於如此愚蠢。再者說,若是因為同伴的死而來調查死因,那直接展開調查便是,為何要選擇舉報呢?
“所以,從各個方麵綜合分析,這條微博明顯不合理,邏輯上根本說不通,它絕不可能是那個殺手所發,背後必定另有其人。”
韋青心中一緊,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信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所以,您此次前來調查,是不是懷疑這條微博是我爺爺寫的?”
聞新也跟著笑了起來,解釋道:“我們確實曾經有過這樣的懷疑,目前也正在全力追查這個微博賬戶的真實信息。但我了解韋老,知道韋老年事已高,平日裡極少參與社會活動,根本不可能知曉殺手組織如此隱秘的事情。”
韋青對此表示認可,點了點頭,說道:“這個舉報的微博賬戶確實應該好好追查。至於懷疑我爺爺,其實也沒什麼關係。我爺爺要是真知道這些事情,早就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都告訴您了。有人想要暗殺他的孫女,他還不是心急如焚的,恨不得早點將那些壞人繩之以法,怎麼可能會隱瞞呢。”
聞新聽後,臉上露出了讚同的笑容,說道:“我明白,這一點我毫不懷疑。我們之所以要追究這件事,就是希望能與你們加強溝通合作,獲取更多有價值的線索,從而儘快追蹤到這個殺手組織,將其徹底鏟除。”
韋青深知李秋水不願與警方合作的態度,她略作思考,說道:“我們當然非常願意與你們合作。說到線索,我倒是可以給你們提供一些。”
聞新聽聞此言,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急切地問道:“那可真是太好了!韋小姐,您有什麼重要線索呢?”
韋青神情嚴肅,目光堅定地說道:“這一切事件的幕後黑手,就是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馬雲裡。”
聞新聞言,不禁皺起了眉頭,疑惑地問道:“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呢?”
韋青認真地說道:“我在葛家川村生活了大半年時間,在那段日子裡,經常與村裡的老老少少聊天,大家對這件事議論紛紛。他們都清楚,這些事情的罪魁禍首就是馬雲裡。馬雲裡曾經在縣裡和市裡的時候,權勢滔天,一手遮天,說一不二。
“他小舅子在鄉裡橫行霸道幾十年,不就是仗著他的庇護嗎?這些事情,彆說是陽都縣的老百姓知道,就連寶安縣的老百姓也都有所耳聞,隻是你們警方不知道罷了。你們要是對馬雲裡展開深入調查,解決了他的問題,那麼其他相關的問題自然也就能夠迎刃而解了。”
聞新聽後,陷入了短暫的沉思,緩緩說道:“你所說的這些情況,其實我們警方並非一無所知,實際上,我們都有所了解。馬雲裡也曾進入過中央巡視組的關注視線。”
韋青一臉不解,追問道:“那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調查馬雲裡呢?”
聞新耐心地解釋道:“不是我們不想調查,而是要調查什麼?這必須要有明確清晰的理由,也就是確鑿的犯罪事實和充分的證據。馬雲裡身為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沒有足夠的證據,我們怎麼能隨意對他展開調查呢?
“民間的各種傳說,終究隻是傳說,在法庭上是無法作為有效證據的。就拿您舉報的那個案子來說,中央巡視組已經介入得很深了,可是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一條犯罪證據能夠直接證明馬雲裡參與其中並實施了犯罪行為。
“我們不能僅僅因為沈傳彪和馬雲裡有親戚關係,就認定馬雲裡有罪。即便很多人懷疑沈傳彪他們的死以及高斌的死與馬雲裡有關,但懷疑終究隻是懷疑,我們需要的是實實在在的事實和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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