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直接到四樓人力資源部部長辦公室,部長正在辦公桌裡埋頭給網上填表格,見於副院長進來,立刻站起來讓座。
於生強指著李秋水說:“我不坐了,你馬上給他按主治醫生辦個入職手續。”
部長說:“那還要發起網上審批流程嗎?”
於生強說:“發啊!直接說明,是我推薦的,院長安排的。”
部長笑了,顯然沒有這麼辦過,審批流程最擔心通不過的就是於副院長和院長,寫了說明,是於副院長推薦和院長安排,那不純粹是走過程,還不秒通過。部長掃描了李秋水的證件,填寫了李秋水的情況信息,說:“他沒有醫師執業證書,辦主治醫生不合規定。”
於生強說:“你先給辦了,再過兩個月他考了補上就是,你也記著這事,督促他一下。”
“好!”部長答應著,真在推薦理由裡填寫了:於副院長推薦、高院長安排,接著上傳院網絡,在醫院的官網發起內部審批流程。
要以前都是人力資源部人員發起,部長是第一個審批的,接著是科室主任,再就是院領導。審批時限是三天,可每個人三天,審批完快則一周,慢則也要半個月,著急時通知所有人上線批複,一會就批完了。
於生強卻不用管這些,是他和院長定了的,就可以執行,不用擔心通不過了。程序該走的當然要走。他領著李秋水又來到五樓,蔣老的辦公室在五樓。蔣老上班沒有硬性規定,但蔣老還是周一到周五天天來辦公室,最少待半天,有時候會待一天,醫院有重要病人或者專家會診時,周六周日他也會來。
雖然蔣老很少坐診了,但經常到臨床會診,到研究室指導,在辦公室寫東西。於生強領著李秋水到蔣老的辦公室時,蔣老正在電腦上看一個ct片子,是一個有毛玻璃結節的片子,影象還是不夠清晰,很難判斷就是癌症還是炎症鈣化灶,是胸外科的病人,非要他給瞧瞧。
進了辦公室,於生強說:“蔣老還在忙?”
蔣老看了他一眼,說:“什麼事?”
於生強說:“又給您找了個助手,帶過來了。”
蔣老眼光又越過顯示器,看了李秋水一眼,說:“那個科的?”
於生強說:“剛從外麵專門引進來的。原來是寶安縣醫院的,在當地有小神醫的稱號。”
“哦!”蔣老個子不高,頂多一米七冒頭,花白頭發,但還看著密實,瘦形臉麵,滿臉皺紋,看麵容倒還和善,不是那種過分執著難相處的人,聽了於生強的話,又認真的打量著李秋水,似乎在回憶著什麼。韋有長突然活過來他自然知道,但審李秋水那天他沒參加,所以,他並不認識李秋水。突然,他站起身,揮著手,說:“過來!過來!”
李秋水不知他要乾什麼,幾步走近蔣老。
蔣老讓開座位,說:“給我看看這個片子。”
李秋水也沒客氣,直接坐下看著電腦裡的ct影像。這也是一個肺部毛玻璃結節,第一印象這個結節很虛,偏向於炎症鈣化灶或者疤痕,可李秋水立刻判斷這是癌症,於是故意說:“我曾遇到過一例這種結節,看著偏向於炎症鈣化灶或者疤痕,其實它就是癌症。”
蔣老皺著眉頭,說:“依據是什麼?”
李秋水指著屏幕毛玻璃結節,說:“您看這個虛的中間有兩個實點,不到兩毫米,很難分辨,但半年後,它們就會長到四毫米,使整個結節長大一到兩毫米,達到八毫米,一年後結節就會長過十毫米,而且邊沿不清,甚至轉移。”
蔣老又俯身觀看,可還是看不清,帶著老花鏡,又拿出個放大鏡。李秋水忙起身讓開。蔣老又坐下幾個圖切換著,從幾個角度看了有兩分鐘,李秋水說的兩個實點隱在虛影後,並不明顯成型,蔣老還是無法確診,說:“我們應該如何給患者說?”
李秋水想了想。要他自己,這種狀況直接就確診了,可現在不能確診,彆的不說,蔣老這裡就過不去,他隻好說:“我們的判斷患者不一定認可。我們隻能說偏重於癌症,但不確診,還有半年時間可以確診,最多不要超過八個月,八個月後,他這病就有可能治不利索了。”
蔣老盯著李秋水看了有一分鐘,顯然他是失神了,在判斷李秋水的話。這小子說的這麼篤定,甚至半年後,八個月後的情形都說出來了,是他真的經曆過?還是在瞎猜?就是真的經曆過也不能這麼篤定啊!病情千差萬彆的,就是他經曆了這麼多,也不敢這麼篤定。不過他說的還有半年時間可以確診倒是可以采納,到時候正如他說的病情變化,那就按他的判斷處理。
蔣老定下心來,拿起桌上的手機,撥出了電話,說:“你推過來的片子我看了。我的判斷偏向於癌症,但還無法確診。目前威脅不大,半年後你再讓複查一次ct,我再給看,應該就能確診了。記住半年時間,不要超過了。好,就這樣。”蔣老扣了電話,看著於生強,說:“那就留下,跟著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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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生強明白蔣老認可李秋水了,這是很難得的,這小子也真有兩把刷子,聽他對這個病症的判斷,腦子裡是有貨的,心裡也有數。他又拍了拍李秋水的肩頭,說:“好好跟著蔣老學,有什麼事找我,不要給蔣老添麻煩。”
李秋水答應說:“好,我記住了。”
在浩瀚繁雜的醫學和疾病的天地裡,一些病症如同隱匿於迷霧中的幽靈,模糊不清、難以捉摸,常常令醫生陷入兩難境地。
麵對這類病症,醫生們一方麵憑借過往的經驗判斷,然而每個病人的病情都獨一無二、千差萬彆,過往經驗在此刻往往難以相互印證,難以成為可靠的診斷依據。另一方麵,更多時候隻能依靠猜測與推斷。
那些大膽的醫生,憑借著自己的勇氣與直覺,果斷給出判斷;而膽小謹慎的醫生,則會更多地考慮誤診可能帶來的嚴重後果。他們選擇讓診斷延後,等待病情進一步發展,當病症特征更加明確時,診斷自然會變得更清晰而容易些。
但這種做法往往會讓病情惡化,增加醫治的難度,甚至可能導致病情發展到無法醫治的地步。這種在診斷與風險之間的矛盾,在醫療過程中經常出現,對於患者而言,更是一場充滿糾結與痛苦的磨難。
康建平就深陷這樣的困境之中。春季體檢時,他的肺部被查出有毛玻璃結節,檢查結論模棱兩可,腫瘤、炎症不排除。究竟是腫瘤還是炎症?這兩種可能性都有,如同兩座大山,壓得康建平喘不過氣來。
縣醫院的專家們對此也束手無策,無法給出準確判斷,隻能給出兩個選擇:要麼直接進行手術,切除結節;要麼等半年後,再來做ct複查,觀察結節的變化。
為了得到更確切的診斷,康建平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市醫院。醫生給他開了二十天的消炎藥,囑咐他吃完藥滿兩個月後再來做ct複查。康建平嚴格按照醫囑服藥,滿心期待複查能帶來好消息。
然而,複查結果卻讓他的心再次沉入穀底,肺部依然是那個毛玻璃結節,與兩個月前相比,幾乎沒有變化,檢查結論依舊模糊不清,不過炎症的可能性被排除了,專家給出的意見是腫瘤或者鈣化灶。
不甘心的康建平又輾轉來到省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同樣是經過兩個月的等待後進行檢查,結果和縣醫院、市醫院基本一樣。
半年後結節會變成什麼樣?沒有人能說清楚。因為在醫學領域,有些癌症病程極為緩慢,一年兩年都不會有明顯變化;而有些癌症卻來勢洶洶,短短半年時間,癌細胞就可能發生轉移,危及生命。康建平不知道自己麵對的是哪一種情況,內心充滿了恐懼與焦慮。
此時的康建平,已經不敢再頻繁做ct檢查了。短短半年時間,他已經做了三次ct,而ct檢查所帶來的輻射危害不容忽視。他擔心病還沒診斷清楚,反而因為輻射患上其他疾病,那就得不償失了。
但他又迫切地想要一個準確的結果,於是不惜花錢托人情,將ct圖像拿給省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的最高權威專家蔣老看。蔣老給出的結果和之前大致相同,隻是稍微偏向於癌症。不過蔣老也表示,這半年病情威脅不大,再等半年基本就可以確診了。
這個結果讓康建平心裡稍微有了點底,同時也意識到癌症的可能性更大了,好在半年內病情不會有太大變化。
可康建平並不知道,這個結果背後還有隱情。如果他知道這個結果其實是李秋水給出的,他的內心一定會更加絕望。那樣似乎兜兜轉轉又回到鎮衛生院的感覺。
回想當初,李秋水建議他吃四個月的中藥調理,他不僅沒有接受,還對李秋水的建議極儘嘲笑。韋青曾多次好心相勸,可他最終還是聽信了謠言,放棄了這個可能有效的治療方案。
那時的他,在沒查出病時,自信滿滿,堅信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不願意相信彆人的建議。然而現在,被病症困擾的他才深刻意識到,有些時候,自己並不能完全主宰自己的命運,“聽人勸,吃飽飯”這句老話確實有其道理。選擇相信他人,有時候是成全自己的有效途徑,畢竟人無完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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